崔敏也忍不住,把心一横,怒声道:“你们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崔某污言相辱。”
他明白爷爷绝不能解释武功是如何失掉的,江湖人最讲究的正是骨气两字。火狐崔伟如一解释,纵然理直气壮,也将落个贪生畏死,因而分辨的讥嘲。
尹右挺身起座,怒目瞪住崔敏,涩声向西门渐道:“师尊可许弟子收拾这厮么?”
崔敏常年在江湖行走,当然知道这碧j山双小的恶名,但反正今日大概不能善罢甘休,当下冷笑一声,也自怒目相向。
厉魄西门渐大喝道:“姓崔的听着,本座只问你们一句话,便是那石轩中究竟在不在此地?”火狐崔伟白头一摇,也自大声道:“不在。”但他的声音,比起西门渐震屋摇瓦的喝声,就宛如大病初愈似的没力气。西门渐向尹右一颔首,尹右一跨步,已到了厅中。
忽听外面有人大喝道:“贼子们休得伤我祖爷爷。”喝声中一条人影飞跃而至。现出身形之后,崔伟和崔敏都倒抽。口冷气,敢情来人正是少年气盛的崔智。
崔智身形一现,立刻抬手掣刀,呛啷啷金背砍刀闪起一片寒光。
尹右神色冰冷,转身向他,其余的人仍旧大马金刀地安坐椅上,动也不动。
崔智戟指喝道:“魔崽子掣出兵器来,少爷今日成全你早投y府。”
尹右双手齐动,动作迅快绝伦,眨眼已取出两样兵器。只见他右手是支判官笔,左手却是把短剑。不过尺半来长,银光灿然,显出十分锋利。这两般兵器一亮出来,火狐崔伟和崔敏两人心中登时打突,乱跳不止。只因这两种兵器招数力道都大不相同,如无过人绝艺,岂能使用。
光是从兵器上判断,崔智可就要输了一筹。何况崔智平生未曾与强敌动过手,临阵经验已经不足。一旦对上这种古怪兵器,又无法凭本身机智阅历拆解,岂不是愈发失利?
崔智可是初生之犊,不知天高地厚,狂笑一声,道:“魔崽子动手吧!”
尹右脸色铁青,心中怒极,暗自蓄势运劲,准备一动手就叫对方吃点苦头。只见他左手一晃,银剑直划中盘。这一招快极,尤其步法古怪,晃眼抢到对方右边。
崔智砍山刀虚劈一下,斜跨两步,猛见银光如练,追袭胸胁之间。他大喝一声,健碗一翻,大刀化为“横扫千军”之势,但听刀风呼啸,刚猛无传。哪知尹石正要迫他如此出招,身形一矮,忽地斜钻开去。但身躯尚未伸直,又斜旋回来,这时左手银光急取敌人下盘,右手判官笔却挟着迅雷之势,蓦然一敲。
当的一声,刀笔相融。崔智本以膂力沉雄见长,这时虽觉敌人笔上力量奇大,但自问还有把握硬挡回去。然而形势却不容他接续出力,只因敌人左手的银色短剑,已歹毒无比地戳向膝盖。他不能左右闪避,只好往后一垫步,但躲开了下面短剑,手中力量便已不继。呼的一声,金背被山刀悠悠荡开,登时门户大敞。
尹右微向前一倾身,生像直抢入去。崔智为之大骇,急忙一个鹞子翻身,有如陀螺般斜旋开去。只听敌人冷冷嘲道:“大侠别忙,我还在这儿站着呢!”
崔智定神一瞧,人家可不是好好站在原地,登时为之羞愧难当,面红耳赤。
尹右也不让他真个喘息,趁他羞愤交集,因而心浮气躁之际,使个身法,已攻将上来,口中还招呼道:“大侠这次可得小心了,别坏了一世英名……”只见他使出玄y教主鬼母冷们一脉嫡传武功,一招一式,真是橘奇怪异得无法忖测。同时功力火候之深,已是一代名手的境界。
崔智勉强封架了七八招,便觉危险无比,已是在呼吸之间。蓦然斜掠避开敌人招数时,一眼瞥见父亲和祖叔公那种忧煌的神色,不由得泛涌起梅意。只因他这一现身,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害得两位长辈忧心如焚。他明白这两长辈将会死不瞑目,因此他这次轻举妄动,的确是太过愚蠢孟浪。
原来崔智在枯井底憋了一昼夜,虽说是食物充裕,食水也足够,但他半点儿也难下咽,同时也睡不着,干瞪着眼睛望着井顶的天空。沉默多时,便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这个枯井深达四丈,下宽上窄,除非他能够跃起三丈余高,抓住井壁,再以双手撑着出来,此外再无别法,但以他的武功,焉能跌得这么高?他一想到家中将有大难,自己练了十多年武功,但在这等最艰险的时候,却不能施展所学来化解尊长严亲的灾难,这是他最感到痛心遗憾之事。
不知不觉又到了深夜,他瞧见天空上的星星向他眨眼睛,他只能看到那么一圈中的几十颗星儿,以及夜风刮过荒废庭园的凄寂声音。他不禁大大地叹息起来,一连救声。
在这人静夜寂际,幽恨的叹息一声,传出老远。眨眼间不远处的一座破房子里,飞出一条人影。就在最后一声叹息声袅袅消散在黑夜之际,这条人影已到了井边。
这人胆子好大。只因在这荒废古园中,又是深夜,听了这种叹声,哪能不毛骨悚然,亟思逃走之理。而这人却毫不犹豫,直扑声音来路。这样也可窥见此人不但胆色勇冠天下,他的听觉也够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