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微有些怯意:“夫人正在发怒……”
前一人带笑道:“你只管听姨娘的进去就是,必有好处。”
阮盼正劝着母亲,只听外面碧玺道:“二小姐来了。”抬头便见自己的庶妹阮语站在门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道:“姐姐,我给夫人和姐姐做了个荷包……”
阮夫人也忙收了泪,碧玺赶紧打了水来伺候她洗脸。阮语将手中荷包放下,亲自上来伺候,口中道:“夫人莫气坏了身子,可有什么事比自己身子更要紧的……”
阮夫人此时已想明白了,横竖自己是没了生儿子的希望,与其将来过继隔房之子,还不如将庶子记到自己名下。就是丈夫也得因此让自己三分,那时候再想法子舀捏苏氏便是。只是苏氏两个儿子,若一下子都记了嫡子,这贱人还不知要如何张扬。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转眼看见温温顺顺的阮语,同是姨娘所生,阮语跟着亲娘李氏从来都是随时守分,对自己又恭敬——一念闪过,顿时冷笑起来:“盼儿,去将你爹请回来。既要记在我名下,李姨娘也是姨娘,比苏氏差什么?我只将麒儿记到我名下,麟儿仍叫他跟着苏氏。你父亲不是常说后宅要和睦么?行,我将语儿也记到我名下,这才算一碗水端平呢!”
阮语一时愣住了,直到碧玺推了她一下才明白过来,登时心中一阵狂喜,连忙跪下道:“女儿怎敢有如此妄想……”难怪姨娘让她这时候进来,本以为进来了免不了又如从前一般要承受嫡母的怒火,却料不到竟有如此好事!
阮夫人一手就拉了她起来,冷笑道:“正因你不妄想,我才定要抬举。越是妄想的人,我偏不如她的意!碧玺,叫针线上立时给二小姐按大小姐的例裁了新衣裳,再叫账房上舀银子去给二小姐打新首饰,待在族谱上记了名,我也要带着二小姐出去走动走动!”
26骨r聚二房回京
“姑娘;您看大少爷给您送什么来了?”如鹂拿着一对儿草编的画眉,喜滋滋地跑进门来,一直递到绮年眼前。
绮年正在桌上写字。已经被禁足二十几天了,倒是给她留了不少时间出来好好练字。从前在成都的时候,她要管着一家子人的衣食住行;还要想着外头的生意;又要担忧着吴氏的病;虽然也写字;可总静不下心来。就像张先生说的;她没耐心。学刺绣;是因为时人重女红,姑娘家没有一手好针线,将来是要被婆家拿捏的。但是字就两说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里面可没一手好字什么关系。
如今被禁了足,每天也不用c心什么。李氏知道她是平白吃了一场冤枉,越发的叫丫鬟婆子们小心侍候,湘云天天变着法的说笑话哄她开心,心情反比平时更好。这时候再来平心静气地写字,不过短短二十天,自己都觉得这字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了。
湘云接过那对画眉,笑起来:“大少爷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编得还真是巧。我知道了,定是松烟那坏小子去给大少爷寻来的。”
因是嫡长子,又要在外头走动,吴知霄身边有两个大丫鬟,两个小厮。起的名字也有趣,两个小厮分别叫做:松烟、项烟,都是墨的名儿;两个丫鬟叫:月白、孔丹,都是纸的名儿。
“是编得巧。”绮年搁下笔,用手指戳了戳那画眉,真是活灵活现,连眼眶上那道黑眉都跟真的似的,“劳烦表哥了。如鹂,可了?”
如鹂微微撅了撅嘴,如燕跟着走进来:“姑娘放心,已经给了是伺候大少爷的,还要捉着空儿来给姑娘送东西,好生辛苦,哪能不谢呢?”
湘云瞟了一眼,提着画眉笑道:“待我去弄个笼儿来,当真放进去给姑娘挂到檐子底下,远远看着也跟真的一样。”说着,笑吟吟出去了。
绮年等她脚步声听不见了,直接冷下了脸:“你是怎么回事?有人送东西来不赏银子,你是头昏了不成?莫不是几十个大钱也看在眼里了?前些日子才说过你,还以为改好了,没想到这才几日就又原形毕露了!”
这话说得不轻,如鹂脸都红到耳根,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我还不是为了姑娘好。眼看着老太太偏心不待见姑娘,这才到吴家几天哪,就让姑娘禁足。将来还不知怎样呢。这些日子姑娘没少打赏出去,虽说几十个大钱不算什么,可是赏得多了也是个数儿。姑娘统共几千银子傍身,大半还给了杨管事在外头寻铺子。杨管事到现在还没来,万一……我这不是想给姑娘省几个吗?大少爷是吴家嫡长子,将来舅老爷的家业都是他的,他身边的小厮哪差这几十个大钱呢。”
绮年气得指着她,如燕赶紧把她的手压下去:“姑娘别气,我教训她。你真是糊涂了!老太太是老太太,大少爷是大少爷。不说别的,单说姑娘住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难道舅老爷和舅太太还问姑娘要过银子?姑娘本来心里不安,你倒好,有便宜要占些,没便宜也要占!松烟那正经是伺候大少爷的,不管给咱们院子跑腿,大少爷更没必要给姑娘送东西。还不都是看着那天……特地来给姑娘宽心的?姑娘得了好就要念着,难道买这些东西,大少爷不要花钱的?姑娘不把银子给大少爷,那是免得一家人生分,可是也要叫人知道,姑娘念着别人的好呢。你小气了这一回,人家只说姑娘不会做人,伤的是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