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喝茶的功夫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表情。
我站在亭子中央处,感觉自己就好似一件物品,正由他品评着,他锐的眸光,络腮的胡须一切看上去皆是好似他暴戾而晴不定格的伪装,站得越久,我越发不自在了起来。
不等我告之离开话语讲出,东方夔先声夺人道,张军师如此厚礼,若我执意不收的话,恐是不讲情面了。
我一听到此话,悬着的心顿时踏实了下来,果真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见到这样多的银两,他岂有不收之礼而按照邹子琛的说法,倘若他收了,往后定不会再找你麻烦。这就好了,这就好了,以后我尽管走自己的路。
东方夔一端的胡须稍上翘了起来,眼神中多了一抹笑意,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他将手上的茶盏放到了桌上,张军师初来邹子国,想必很多地方还没有及时游览,若是得空的话,我带着你绕上几圈。
我赶忙躬身,东方大人客气了,张某怎敢劳烦东方大人,且张某身侧还有朋友,他自是会带我游览的。
朋友东方夔眉头一拧,眼眸变得犀利,说来听听,或许我认识呢。话语却温和如常。
我愣了下,一瞬间竟是有些个不知所措,我不晓得东方夔是这般热情之人,邹太师不是说他不喜与人来往的吗但刚刚一言我确实以为他是在敷衍于我,仅是客套之话。可眼下
我回道,呃,正是邹太师的小公子,亦是在下的学生。
邹子琛他扬起了眉宇,若是我没有记错,他的小公子今年该是有十三了吧。
我简单回道
,过了年儿,就有十四了。
张军师才来了不过数月,就知晓得这般清楚话语中多了一抹讽刺之意,他眼眸蓦地变得深邃不已。
我的脖颈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呼吸稍变得莫名地急促了起来,其实
张军师现下住哪儿他话语中透着少许的冷意。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慢半拍地回道,一一直在邹太师府上。
登时屋内的气氛好似凝结了一般,他络腮的胡须遮挡住脸上沉的表情,棕绿的眸子变得黯淡,仿佛即刻欲刮起狂风,将我们席卷而出。
他再次端起了茶盏,冻结的冰层随之渐渐破裂开来,东方夔笑了下,若是我没有记错,皇上该是赏赐给你一座府宅才是。
我惊讶地抬起了头,本不敢相信他竟是连这个亦是知晓。他不是前几日才回来吗为何连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亦是这般清楚我愣了愣,半晌才是回道,那府宅还在装修。
不过百平房屋,却晾至三十日之久,可见是有故意拖延之说。他看似漫不经心地一面说,一面用手刮着茶杯口儿。
我垂首不语。
这时,从后面传来了一个脚步声,熟料却是那管家,他走到了东方夔的身侧,俯身与他耳语了几句。东方夔眉头轻蘧,瞟了站在下面的我一眼,将手上的茶盏放下,慢慢站起了身子,向身旁的丫鬟吩咐道,一会儿若是调好了茶,就将茶盏端过去。
是
接着又是看向站在下面的我,他眼眸微露出了一丝笑意,我现下有些急事,不得不抽身离开下,张军师尽管坐着,就当自个儿府上一样。
我再次一怔,一瞬间,好似快要相信他的话语,听起来竟是那般真诚,本不带有一丝的虚伪。可这和传闻中的他本大相径庭啊
待白色的身影早已不知何时消失在了眼前之时,我拉回了神思。
还请张军师用茶刚那名穿着绿意的女子,此时正端着茶盏站在了我面前,甜甜的笑容,好似快要令人忘却她们主子的暴戾之。
我赶忙推却道,既是东方大人已离开,那张某便不久留,邹太师还在下面等候。
那女子跨上前一步,再次将手上的杯盏举了举,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决,望张军师不要为难奴婢,您不喝的话,主子是会怪罪于我们的。
我蘧起了眉头,俯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茶盏,为何他执意要我喝不是说他不喜别人乱动他的东西吗难道这里面有文章顿时,我的警惕之心越发强烈了起来。
那丫鬟笑了两声,还请张军师放心,这茶是主子一早儿令奴婢们泡的,茶叶是上好的乌龙,水取自甘露,刚主子怕您喝坏了肚子,遂叫奴婢们反复斟下,试图将里面的污浊物筛出。
我的心不由地一惊,眼眸瞪大。莫怪我一进来之时,不见那丫鬟上茶,而是反复在两个茶盏中倒。我还以为他是故意不让我喝,熟料可,为何他又这般破费苦心呢
张军师若是要走,定要喝了这杯茶。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彻底将我围住。
我苦笑了下,不喝是不是就不能离开
她们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瞟了一眼那清澄的绿色茶水,估着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果真是清凉如冰,瞬间,身子上的燥热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舒爽,令人神抖擞。
两名丫鬟俯首向我打了个千,张军师慢走。
我颔首急步走出,其实,若是说我完全放心那本不可能,遂,我加快脚步,希望可以在自己发生事情之前到邹太师的身边,可我因心太过急躁且又天生路痴,于是便再次迷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