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之前那景象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
湖中不远处向他们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钟离眸色深沉,哪怕胸口血流不止还是硬生生提着一口气快速游向岸边。
等到两个人好不容易摆脱湖里的追踪者一头扎入小树林里,他才感到脑子里一阵眩晕。
失血过多让他根本没办法再走下去,原本揽着男人的动作也变成了靠着他才能站稳。
如果他们现在不马上离开树林,那么被追上就惨了。
钟离咬破舌尖,希冀这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集中注意力想到。
可很快他就被胸前的湿意分走了心神,这湿乎乎的感觉还带着点微烫。
不是鲜/血,是某人的眼泪。
“怎么哭了”突然的,心里抽了一下。
卫子卿听到这话只是怔愣抬头,看着这人苍白的面色,似乎毫无所觉他早已泪流满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他只是很难过,很害怕,又很感动。
也许从未有人用生命保护过他。
其实他当时只要答应他们把自己留下就行,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虽然沉默着,却让卫子卿无比心安。
男人想着便很快抹掉眼泪,开口时带着些抽泣的哽咽声调:“你……你先把衣服解开,我瞧这附近有点止血的草药,先给你抹上。”
“我没事,死不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钟离拉住低着头准备离开找草药的男人,蹙眉道。
卫子卿咬咬唇,没说话,沉默而倔强地反抗。
钟离有些头疼,也有些感动:“我真的没事,如果被他们追上我们就跑不掉了。”
“那就不跑……”喏喏的,小小的一声,坚定无比。
卫子卿突然抬起头盯着他,认真道:“钟离,采药多年我也算半个大夫,你的伤势重不重我很清楚,不要逞强。”
哪怕他们跑不掉也好,他不能让这个男人因为他而失血而亡。
然而这些话听在钟离耳朵里更多的却是头疼。
他的身份、经历乃至所养成的性格都注定他不会是个甘于束手待毙的人,哪怕是死也要一搏!
卫子卿在对方不听劝甚至一下子把他抱起来扛到肩上时绷不住了。
“我不能看着你眼睁睁死在我面前,你死了我怎么办!”
也许是这句话蕴含的东西太多,也许是他的恐惧担忧终于全都暴露,总之那人还是停了下来。
倒栽葱似的被扛在肩上,卫子卿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快速劝道:“钟离你听我说,即使我们现在就逃也未必能逃得出这片树林,你先止血好不好”
“他们的目的只是抓我回去,又不会杀了我,大不了咱们以后再找机会逃怎么样”
“我告诉你,如果你执意带着我走然后失血过多而亡,我会良心不安和你一起死的!”
“如果那样就不划算了!本来咱们可不用死的!”
卫子卿说到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只知道男人突然将他放了下来,看着他,突然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尖。
“还是你明白。”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伴着男人浅浅的笑意,卫子卿竟有些看晃了眼。
“不过现在咱们想逃也逃不掉了。”那人又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四周隐匿着的人围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困住。
锦衣男子乔二少脸色阴沉地站在包围圈外,看着这对他眼里的狗男男。
“小东西,过来。”乔二少冷冷道,看着那人窝在别的男人怀里他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卫子卿瑟缩了下,不自觉靠到身边人身后,抓着他的衣袖。
钟离眸色一冷,看着不远处锦衣男子的眼神犹如看死人般。
乔二少被他这一眼瞪得竟也心里发寒,于是更加催促那些打手攻上去。
对此,那男人只冷冷地回了他们所有人一句——“凭你,凭你们,也配”
原本以为是毫无悬念的一场大架结果却以那个身负重伤的男人获胜为结局。
乔二少捏碎了手里的文玩核桃,眼里冒火,瞪着那个一身狼狈却仍然稳稳当当站在那人身前的男人。
“一群废物。”他恶狠狠啐了一句,踹飞脚边躺在地上哀嚎的打手,刚准备挥手让下一批接着上,就有一个吊梢眼的矮男人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远远有留意这边动静的钟离看到这一幕暗自叹息,看来那块玉佩还是引起了不小的事端。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事端不好不坏,起码让他们目前脱困应是无碍。
卫子卿却是不知道这些的,捏着男人胳膊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虽然很害怕却又感到别样的踏实。
就在他脚步挪动想要挡在男人身前告诉他们有事冲着他来,他愿意跟他们回去时,锦衣男子率先开口了。
“放他们走。”疲惫无力的一声,有些无奈,还有些咬牙切齿。
乔二少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上头那个居然勒令他不准插手此事。
真可惜啊,难得他这个情场浪子有对一个人产生好感的时候,只是那人他不能惹。
卫子卿听到这话显然也很惊讶,不过他们能离开再好不过,于是当即拉着钟离往小树林深处跑,生怕这些人反悔。
钟离离开前回头瞥了眼锦衣男子,冷冷的一眼,让乔二少不由自主全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