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强的建议,在于反其道而行之,慷公家之慨,以偿还杨昆雪中送炭的人情。
按照杨昆的预测,三五天之内,最多一周,钢材的市驰格就将止跌反弹,价格上涨的幅度和频率虽然不像前几天的股市表现得那么离谱,却也是一天一变。
杨昆也知道,在价格节节攀升的情况下,王国强肯定顶不住来自于集团老总和同僚们的压力,强按着不给自己涨价。
考虑到以上情况,假如王国强的承诺能够兑现到实处,假如钢材的价格每吨上涨50元,以邺钢一、二线材厂加起来600-700吨的日产量计算,三天就是2000吨,延迟涨价,这10来万的差价就相当于白捡的。
所以人们常说,钢材销售的暴利,就来自于价格的暴涨暴跌。
所以人们也说,经销商能不能挣钱,能不能挣大钱,全看他和钢厂领导及相关工作人员的关系处得怎么样。
王国强能挑明这一点,再考虑到国营大型钢企一向不拿经销商当人看的‘尿’‘性’,似乎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
杨昆却认为可以再争取一下。
价格无法锁死,那就从货源上做做文章。
买涨不买跌,是钢材贸易中的常态,等看到市驰格一天天往上蹿的时候,眼下那帮正在落力清仓的经销商们肯定会反过来去抱销售公司的大‘腿’。
实实在在的利益摆在面前,大伙肯定是各显神通,和杨昆相比,那帮同行们和邺钢打‘交’道的时间要长得多,关系也要深得多,虽然杨昆和钢厂签订了预售合同,但他没有缴纳预付款,就不能阻止人家钢厂把货发给别人。
于是,他和王国强磋商了一下,在预售合同中增加了一项条款,注明在6月1日至30日这个时间段里,在未和昆朋钢铁贸易有限公司协商的情况下,邺钢不得擅自将其预订的钢材转售他人。
虽然王国强认为此项条款完全是多此一举,不过看杨昆坚持,他还是授意销售公司的业务员把它列入了合同。
正式签章生效之后,王国强很高兴,吩咐业务员代杨昆办理财务入账手续,并通知库管、调度、‘门’卫及靠邺钢吃饭的运输车队,尽快发货。
在他的办公室对坐闲谈了一会,快到中午时,王国强主动邀请杨昆吃饭。
对此,杨昆自然没理由拒绝。
虽然对方口头上答应了诸多优惠条件,合同上也约定了相关内容,但人家是卖方,到时看到行情好得不像话,硬要耍赖提价,或是把货发给别的同行,他也没辙。
以他曾经的工作经历来看,类似的例子实在是举不胜举。
因此,杨昆认为,除了以合同约束之外,最好还是从个人‘交’情方面入手,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拉近和王国强之间的关系,为以后的长期合同打下良好的基础。
在他的建议下,王副总打电话邀来邺钢二线材也就是高线分厂的肖英杰,以及一线材的贺厂长,一行四人到邺钢一招推杯换盏了一番。
从一见面开始,杨昆就在留意观察王国强的言行举止,试图从中找出其个人喜好及利益诉求。
他注意到,王国强的座驾和驾、肖二位分厂厂长一样,都是桑塔纳,身为集团副总,档次似乎稍嫌低了些。
他也捕捉到了王总看到他那部奥迪时,从其眼中一闪即逝的欣赏与‘艳’羡。
他自觉‘摸’到了这位副总的脉‘门’,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第一次跟邺钢副总级的人物吃饭,杨昆没好意思留量,四个人一共喝了5瓶白酒,直到下午3点多才尽欢而散。
头晕得厉害,杨昆就没敢马上开车回家,在一招开了个房间休息。
睡到5点左右,收到邵兵打来的传呼,得知他已经和卧牛市钢铁厂谈好了合同。
问过邵兵那边说话方便,杨昆就在电话里嘱咐他:“到了京城,等办完正事,到亚市提辆车,不要太扎眼的,中配的合资奥迪就行,谈妥价格以后通知我汇款。”
叮嘱了几句出‘门’在外,注意安全之类的细节,杨昆挂掉电话,打起‘精’神,驾车返回易阳。
车行至名阳村路口,远远地就看见运输钢材的大车自院‘门’向南排成了一条长龙,粗略一数,总有三、四十辆之多。
见他下车,刘现奎连忙摆脱司机们的围追堵截,跑过来提醒他:“杨总,一次来好几十辆车,咱们就一辆叉车,忙活不过来啊!”
杨昆一拍脑‘门’,百密一疏,把这个小细节给忘了。
细节虽小,却往往能决定成败。
他刚和邺钢订了16500多吨高线,8400多吨普线,加上邵兵刚和卧牛市钢铁厂订的7000吨普线,加一起就是3万多吨线材。
这个时代的货车还不像几年后那样越做越大,越拉越多,成卷捆扎的线材又不像钢坯、板材那么有份量,一辆半挂满载不过30来吨,近3万吨线材,光从厂家运到易阳都是个大麻烦事。
好在两家钢厂和易阳的距离都不算远,邺钢20公里,牛钢60公里,赶得紧点,一辆大车一天能跑三、四个来回,前提是装、卸货的环节不能耽误时间。
这样一来,自家货场的装卸能力就受到了极大考验。
想通这些关节之后,杨昆当机立断,招手叫虎子过来:“去西大街找租赁工程机械的赵四,把他手头的叉车全租过来,顺便再叫辆铲车。”
虎子有点‘迷’糊,“叫铲车干啥,卸车也用不上?”
杨昆抬脚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