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差点没气出羊角风,心想,到底你是单于我是单于,你莫非真想把我软jin起来了。蹋顿这时还能够顾全大局,也不反对,就领先出帐,召集士兵,宣布一个时辰后渡河。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的心里都在想,大单于的记性太差了,昨儿刚被人打的落花流水,这么会儿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还去送死。
乌桓人渡过凌河的消息,几乎在他们上岸的同一时间传来。我和田丰登上新搭建起来的望台。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划破星夜的暗黑,向这边移动过来。速度比昨天还要快捷,看来蹋顿是下了决心,想把我军一举粉碎。
乌桓军来到十里之外,蹄声隐传,马蹄扬尘遮蔽星月。蹋顿指挥骑兵,在我军营寨之前,形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鼎盛的军容足以令人丧胆亡魂。整个大草原给火光燃亮,半边天空,就像是火烧云。
田丰看了看来敌,沉声道;“乌桓兵即将发动攻势,蹋顿的军队是全攻型的军旅,充分发挥骑兵灵活的机动性,惯用的手段就是奔袭和诱袭两种。这两种战法,既可以使用,又可以相互结合互为臂助。此刻他的长途奔袭骑兵,分为三路,从正面攻来的是攻中带守的环形阵。这是草原民族惯用的骑兵冲杀阵容,是我军所不熟悉的。不过——”田丰冷笑道:“这种招术只好瞒别人,却瞒不了我,其实他真正的杀招是分别由两边侧翼攻至的冲锋队,这两把利刃,可以叫我们无法集中应付从单一方向冲来的攻势。”
我砸了咂嘴道;“这种草原战术的确难以应付,我军弓箭射程又不及彼军,何况现在对方骑兵人数十倍于我军。”
田丰露出一丝充满自信的微笑,道:“乌桓人从来重攻不重守,只会以攻为守,绝不会以守为攻,一来他们以为我们主帅身死,群龙无首已经是乌合之众,心理上丝毫也不设防,二来他们对汉人的战术知之甚少,就算是知道了,也会觉得,我们没人指挥,只能亡命逃走,不能组织起有效的攻击。这样的情况下,汉人特有的,诸如绊马索,陷马坑,还有公子随军带来的三棱铁蒺藜之类的,就派上了用场。”
我笑道;“张绣和胡车儿周仓昌豨的三路骑兵,也已经准备停当了。可别让他们掉进咱们自己设置的陷马坑,绊马索中去呀。”田丰朗声大笑道:“公子放心,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在敌军的侧翼,那两个方向,没有任何陷阱,可以随便奔驰。麻烦的是张绣这一路,正面对敌,这里只有提前固定好的一条小径,没有防御陷坑之类的东西,可以通过,骑兵通过可能会慢一点,不过没关系,那时候蹋顿军已经大乱了,慢点也能赶上去。”
号角声遍传大地,蹄声轰天而起,敌阵几万骑兵,以环形的阵势,潮水般推进迫近,人人弯弓搭箭,蓄势以待。这种阵势,我以前中原从未见过,就像是田丰说的最适合在一望无垠的广袤草原上作战,守中带攻,攻中有守,是草原民族,几千年百战余生的智慧结晶呢。
敌人中锋阵营推进千步之后,号角之声再起,后面的两万余骑,从左右翼弯出,沿着弧形的推进路线先往外绕,攻击时将变成从左右两侧杀至的翼军。三组敌军不住的调换速度,互相配合,战术之j,叫人叹为观止。
田丰道;“公子,今日亲身ti验了草原骑射战的伟力,是否有感触。”我心想岂止是有感触,简直是感触良多呢。我对田丰道:“田先生,对此研究甚深,等回到中原后,还望可以尽全力把这些战术和队形尽皆的灌注在黑龙骑身上,那我河北军,不就成了中原最有攻击力的劲旅。我们可不同于乌桓匈奴,我们即懂得攻,又懂得守,那时可以纵横天下,所向睥睨了。”田丰的表情突然凝重;“先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说吧。希望文丑将军明天可以赶到,不然,我们都要客死异乡了。”我笑了笑道;“此刻该是朱灵和袁胤出场的时候了。”
朱灵和袁胤,此刻正埋伏在东南方向的一处矮坡上,人不多,只有一百五左右,他们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放火。此事看似简单,其实却不容易,尤其在此春浓湿重的时节,幸好,田丰和郭嘉出征时,随军带来了桐油。朱灵和袁胤,带着军队中最强劲的弓箭,一会点燃了准备射出去。只要火箭射中提前倒在草地上的桐油,就会立即起火,然后埋伏在两翼的胡车儿昌豨周仓,就会率军横出,攻击乌桓外围两翼。朱灵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乌桓兵移动的马蹄,他在等,等他们的中心点,到达火油处,就射出火箭,给他来个中间开花,敌兵必定大乱。朱灵前些年投降了曹,再回来之后,很多人都给他白眼,他想过逃走,可是想想二公子对他还不错,从没有另眼相看,而且逃回曹那里自己一个败军之将,也不见得就能捞到什么好脸色。还是想想怎么立功,重振自己的声望吧。于是这次他主动请缨,执行这个危险任务。
朱灵和袁胤所处的矮坡,距离营寨十几里,敌人进军,必然会从矮坡下经过。他们携带的弓箭是军队里最强的,差不多可以射出六七百步,这是自匈奴人手中缴获来的,自己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