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t; 正经摆摊都是要交费的,固定的摊位每月上交,像他们这样临时摆的如果有监市巡查经过,就要交三五个铜板,如果没人看见,便免了这笔支出。
他们的运气显然不错,这里虽然不像杂市那边拥挤,但经过的人也不少。两人都长得一副乖巧模样,很容易就引人注目。
“小弟弟,这个五色绳怎么卖?”最先过来问的果然是刚从小巷里面走出来的年轻哥儿,他手上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大约是出来逛街的。
“五色绳一根四文,下面的手绳一根十文。”张小柳只在后面看着,让小麦应付。小麦原先有些紧张,看到怀里朝他吐泡泡的孩子反而放松下来,觉得像极了弟弟以前的样子。
那人这才注意到篮子底部还有些不一样的手绳,颇为有趣地翻了翻,拿着那个桃核磨成的篮子笑道:“我只知道人家把桃核磨穿,把中间挑空了能吹出声音来,原来还能做成这么有趣的玩意。是你做的吗?”
“是家里的哥哥做的。”小麦也朝他笑了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见他还在翻找,又说:“现在桃子还没出世,桃核可不好找。而且桃核辟邪最好,孩子都爱玩。”据说孩子眼睛最灵,能看见不好的东西,所以对于神木也特别喜爱。
他话音刚落,那人怀里的孩子就扯着他的手要去拿他掌心串着桃核的手绳。
“哟,你这家伙,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显然非常宠溺孩子,把手绳顺手就套在孩子的手腕,由得他左手抓着右手玩,又对小麦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嘴巴倒是伶俐。这个我要了。”
他取出十枚铜板放在小麦手心,然后抱着孩子离去。
“哥哥,你看。”小麦十分高兴地拿着手心的铜板在张小柳面前晃了晃,一脸满足。
“这是你挣来的,先拿着吧。等它们都卖出去,我们再去买东西。”
既然开了个头,接下来就顺利许多。一个时辰里陆续卖出十一根手绳,反而是五色绳无人问津了。这也并不奇怪,五色绳虽然编得精致些,但摆摊的人当中肯定也不乏手巧的。反而是赵正则磨刻的东西并不常见,需要一定的手艺才行。
当最后一个人把剩下的手绳和五色绳都买走时,小麦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张小柳帮他把钱都收起来,望着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若有所思。除了村里人,他认得的人实在不多,而且多半都是买东西的时候见过的,偏偏现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既然想不出来也就算了,横竖人家买货付钱,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张小柳转回注意力,甩了甩手上的钱袋子,里面两百个铜板也挺沉实的,便玩笑地问:“今天就用你们赚的钱买东西了好不好?”
就在刚刚闲聊时,小麦还提到这些钱该分一半给赵正则,因为值钱的是他做出来的东西。
“好呀,哥哥,家里还要买什么?”小麦眼神闪亮,似乎觉得自己也能为家里做些事了,心情十分明朗。
“暂时不买什么了,这个钱我还是帮你拿回家吧。”最近常来赶集,早没什么急着买的了,张小柳只是逗逗他而已。
要是按今天中午这样的方法,别说做出来的时间,就是卖出去也要摆好久的摊。一条手绳十文钱,而且只能做这么一次两次,肯定赚不到什么钱,也就是给孩子自己做了零花能高兴高兴。其实在看了赵正则的手艺之后倒是给他一个启发,也许农闲时也可以让他做些东西出来摆卖。他自己心中最属意的是桃核雕,除了花时间,成本低又精致好看,做成手链或者挂饰都应该能受年轻哥儿和孩子的欢迎。不过这个是需要花许多时间的,还可以慢慢从长再议。
因为张小柳心中有了打算,后来他们就没有再做过手绳去卖。现在虽然由五色绳带着好像人气挺旺,但是价钱也不高。见他们都喜欢自己做的东西,赵正则有空时依然会在河边或者山上捡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或木头回来刻刻画画,成品也摆在小篮子里。
到了五月十五时,菜地里的茄子和苦瓜都枝头满挂了。紫色的茄子,绿色的苦瓜,还有篱笆上个头越长越大的蒲瓜,这时候真正算是丰收了。张小柳带着赵正则和小麦摘了半箩筐的苦瓜,又有十几个茄子。
草儿么么因为今年生病,嬷嬷又忙着带孩子料理家事,他们家的菜地被鸡鸭糟蹋了好几次。张小柳便让小麦把刚摘回来的菜和一根给他们家小六的五色绳送了过去。大顺么么家收成不错,自家吃不完都要开始晒菜干了,张小柳便没有再送。
因为地里的黄豆很快就能收成,五月节时做豆腐的人家也特别多。张家既没有黄豆也没有做豆腐的架子工具,张小柳自然不敢想做,只老老实实去村里杀了猪的人家割了肉剁馅酿苦瓜。
酿苦瓜就是这个节日的最重要的菜色,大概因为苦瓜最应季,而且本身就有去火解毒的功效吧。这里做苦瓜的方式也稍有不同,除了酿肉馅,还有一种糯米馅。把糯米在水里泡半个时辰,然后倒掉水拌上盐油调味,灌进苦瓜里直到煮熟都不会漏出来。
做这个并不轻易,苦瓜里面满满都是苦瓜籽,首先要切开两半把里面的籽挖空,然后浸泡半个时辰。等馅料都做好了,才沥干水填上馅,放入锅里焖两三刻钟。
这里的人都认为隔日的苦瓜最美味,所以这道菜都是要提前一天做好的。晚上张小柳和赵正则忙活到很忙,才算把一切弄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