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明氏就在上房门前转悠,童氏自是没给好脸色。不过是嫁个孙女而已,竟然要带走钟家大半家底,尽管这些钱多半走的是老大私帐,那也是属于钟家的一份子,一旦亲事成了,钟家家底都给交代了,一想起这个,童氏就肉疼不已。
知晓明氏的心思,童氏也没耽搁,趁着离晚饭还有丁点时间,赶紧带着明氏去秦媒婆那把事给办了。
家里为钟欣的亲事一通忙活,钟欣自己也没闲着。就像童氏会套明氏的话,钟欣也不遑多让,套话技巧更是炉火纯青,拐弯抹角,几句话下来,便将明氏兜了个底朝天。这倒不是明氏真这么弱,不过是对疼爱的大女儿不设防罢了。
见亲事有望,钟欣便歇了原本想把从三弟那硬要来的图样贡献出来的想法。她也是要面子的人,若非为了成全自己,哪里会跟弟弟要东西?
钟庆然还不知道家里银子即将哗啦啦减少,他正坐在牛车上昏昏欲睡。如今钟家虾塘都已挖好,牛车使用频率大为降低,几乎成了钟庆然的专属座驾,这让上面两个哥哥艳羡不已。
简明宇回头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般别开目光,轻甩鞭子赶着牛车。
快到村口时,钟庆然终于清醒过来,对着前头说道:“明宇,过几天我家要忙,没时间出来卖红鳌虾,你能抽出空闲时间吗?”
简明宇沉吟半晌,才开口说道:“能。”
“那到时候就交给你一个人卖,我大概要负责家里的生意。”
“你就这么放心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跟你合作这么久,至今还没发现你这方面人品有问题,再则出门前称一下重量,就算你想昧,也昧不下几个铜板。”
简明宇没说什么,只是嘴角微扬,眼神更加清亮。
到家后,见到童氏精神奕奕,正在指挥着明氏做这做那,连钟欣也没能逃过。钟庆然眼睛眯了眯,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道?要不以他奶的性子,对大房还算宽厚,无故不会折腾他们,别说其中褂兴蠼悖饩拖∑媪恕钟庆然能够自由走动也有一个多月,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是不是下午童氏脸色不好,跟他娘和大姐有关?
心里边搁着事,晚饭钟庆然就吃得特别快,回房画了幅图才静下心来。
等到院子里只剩点点灯光,钟庆然照例摸黑进了隔壁上房。对于钟老爷子夫妇,钟庆然是有什么就问什么,没必要有所顾忌。
这次童氏倒是沉凝了好一会才捡重点说了一遍。钟庆然有些无奈,他正想方设法赚钱,好将家里几个弟弟都送进学堂,这就来了个扯后腿的。奈何这事他还真插不上手,难道他能劝爷奶不同意?这不是跟他大姐结仇的节奏吗。
大周朝对女子束缚非常大,尽管现代女性也未能争取到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却也不是她们能相比的。钟欣一心要往上爬,钟庆然不支持也就罢了,起码不能挡道。
回到房里,钟庆然躺在凉席上,心中算着一笔帐。
家里有多少底子,其他人或许不清楚,钟庆然却是例外,只要他问,钟老爷子夫妇从没瞒过他。一个多月生意做下来,除开头几天之外,其他时候平均一下,一天怎么也能净收半两,加上他近一个月每天贡献一百五十文左右,还有两个哥哥加一起也能有一百来文,家里一个月收益少说也有二十两。
看似不少,奈何钟家底子薄,之前买田花了二十两,办红契交税八钱,还债十两,他买书和染料纸笔花了二两多,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支出,家里存银撑死了也就四十两上下。明年小叔要去府城参加院试,需要留出一笔钱,再刨去大姐那十五两左右的开支,钟家又一朝回到解放前,想再负担一个学子都不可能。
想起被钟欣强行要走的图样,钟庆然脸色就有些不好。他大姐明晃晃的证实了一句话,不叫的狗咬人那叫一个疼。平时不动声色,给人感觉温柔和煦,一有动作,就踩着人的底线走,让人疼却难以拒绝。
钟庆然打从上回起就不敢小觑他大姐,从最近发生的两件事上就能看出来。把人心研究的这么透彻,只要她脑子一如既往清醒,就算进了陈家们,照样能搏出一片天来,只要没外力干扰。
换成旁人家,无论是他还是钟老爷子夫妇,都不会答应,不把她随意配人就不错了,还想要带走相当于钟家四分之三还多的家财,那更是门都没有。
稍微疼闺女的人家,在聘礼的基础上再贴一点,就足以让很多姑娘艳羡。能做到钟家这般地步的,还真要福气加身才能有。
钟正仁晚上才获悉这回事,他知道明氏疼头生两个大的,没想到竟疼成这样,不说那些远的,陈秀才再如何能耐,也要女儿能驾驭住才成。还有一点就是,现在大女儿为了结成这门亲事就能不管爹娘,任由他们到处筹钱,以后真当了官太太,眼里还会有他们?钟正仁表示深切怀疑。
“你这个婆娘,是不是嫌家里日子好过了,想松松筋骨?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跟我吱个声,就擅自做决定,要不明天我就送你回娘家?”
兴许是受到钟老爷子夫妇的影响,钟家从老大到老五,不是被逼急了,一般很少动手打人。不过和被送回娘家比起来,明氏宁可被打一顿。她都这把年纪了,真被遣回娘家回炉再造,这张脸可就丢尽了,以后怎么面对儿女?
眼瞅着明氏要撒泼,钟正仁早有所料:“你要敢大声嚷嚷,我明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