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中卿、左伯侯弹剑应声,典韦、宣康舞蹈和之。四人齐唱道:“捐躯锋刃端,视死忽如归!”
荀攸、邯郸荣揽辔旁听。
受深情而又慷慨的歌词感染鼓舞,宣康、典韦、原、左诸人精神一振,减了些思乡之情。
邯郸荣赞不绝口。荀攸没有想到荀贞仓促作出的这首歌竟还不错,说道:“‘捐躯锋刃端,视死忽如归’,中尉此歌,英侠报国之歌也。待归邯郸,攸请教诸部义从学唱。”
荀贞自无不允。
此一歌足可激励义从中欲建功立业的豪侠壮士了。
歌毕,诸人相顾而笑。
宣康、典韦上马,荀贞带头,打马一鞭,迎秋暮,向南返程。
行过柏人县,赵国境内的五县就悉数行完了。对该如何在境内诸县布防,荀贞已了然有数,对欲击之黄髯部的底细也做到了较为了解,可以回邯郸了。
行数里,夜色至,荀贞等在野亭里宿了一晚。次日到中丘,再去县寺造访中丘县丞,这位县丞却仍未归来。两次造访都没能见到人,荀贞也只能叹一句“缘悭一面”,留待日后再见了。
驰行一天半,复路过襄国县城。
姚昇办事麻利,已选出了百余县里的吏卒、壮士,均为县西的山民,交付给荀贞,又写了一道公文,是写给陈午的,令陈午从荀贞去邯郸。在县寺里吃了顿午饭,荀贞等带着这百余吏卒、壮士,出县南下,渡过两条河水,晚上到了苏人亭。
这趟回程,不用再掩饰身份,有姚昇拨付借给的那百余襄国县的吏卒、壮士从行,荀贞就算想掩饰身份也掩饰不了了,他提前遣了一个襄国吏卒去亭舍里通报。
陈午闻本郡中尉驾临,连忙迎至亭界,远见夜下从北边来了一队人马,前有吏卒为导,数人骑马居中,百数熊罴虎士持矛刀、火把在后。他羡慕地心道:“久闻中尉英武,名不虚传。”
不等人马近前,他便就捧彗下拜。
这百余人来到近处,他听到一个吏卒大声说道:“中尉驾临,苏人亭亭长何在?”
陈午不是一个人来的,苏人亭的求盗、亭父都跟着他来了。他不敢抬头,伏在地上,膝行向前了点,回答说道:“小人苏人亭亭长陈午,拜迎中尉大驾。”
他头伏在地上,耳朵支棱着,听到有人从马上跳下来,走近过来。他微微抬眼,一双革履出现在他的眼前,紧接着,两只有力的手挽住他的胳臂,把他扶了起来。
“陈君不认识我了么?”
陈午站起身,看过去,立在对面的这人年约二十余,粗衣裹帻,腰插环刀,正笑吟吟地目注他。他惊讶心道:“却是前数日借宿我亭的许县陈君?”说道,“陈君?”
“我非姓陈,我姓荀。许县陈氏是我妻家。前次路经贵亭,之所以托姓许县陈氏,是因为我此次行县不欲人知,并非有心欺瞒。尚请陈君毋怪啊。”
“岂敢,岂敢。”
这个惊愕太大了,饶是陈午素来沉毅,猛一下也没发应过来,脑中杂乱地连着转了好几个念头,又是想到:“陈君是荀君?”又是想到:“荀君上次微服过苏人亭部,这次却怎么大张旗鼓?”又是想到:“上次中尉是入夜来,这次又是入夜来,是又来借宿苏人亭的么?”见荀贞笑吟吟地看着他,心中一动,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哎呀!莫不成这回是专门来见我的?”
荀贞召来宣康,叫他取出中丘令姚昇的公文,递给陈午,笑道:“上次宿住贵亭,夜闻君击贼,深感君有干才。黄巾新破,赵地多贼,此豪杰奋武之时。贵县的姚令以为君屈就一亭,未免可惜,把你举荐给了我,我欲用君为我中尉府中门下记室史,君可愿邪?”
听了荀贞的话,陈午狂喜涌上心头。
他老黄牛似的在襄国县当了好些年的亭长,苦无出头日,却没想到入了荀贞的眼中,一跃被擢为中尉记室史。他强自镇定,再度拜倒,说道:“得为中尉选用,此午之荣耀,焉敢辞拒?只是午才能低薄,恐不能如中尉意。”
“你的才干,我虽不尽知,却也知一二了。你放心,你会很如我的意的。”荀贞哈哈笑道。
“午方任苏人亭半月,午这一走,不知姚令可选好接任午的人了么?”
虽得拔擢,却仍不忘旧职。荀贞很欣赏陈午的责任心,笑道:“姚令已选好了。”姚昇选的接任陈午之人就在队中。宣康去把他叫过来,与陈午相见。
众人这一晚便就宿在了苏人亭。陈午连夜和接任的亭长结交完毕,次日带着跟从他的那二十余襄国少年加入荀贞的队伍里,迤逦随之南下。
回来随行的人多,多是步行,走得不快,走了两天,到得易阳。
荀贞令诸人停在县外,带着荀攸、邯郸荣、陈午、宣康,亲入县内寻岑竦。
找到岑竦的家里,岑竦和他的母亲出迎。
岑竦家很贫困,土屋漏顶,篱笆掩扉。屋内仅榻、案、粗席,别无家居物。
荀贞叹道:“‘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却是把岑竦比作了颜回这样的贤士。
他对岑竦的母亲说道:“有贤母乃有贤子。母,贤母也;岑君,贤士也。贞蒙圣恩,备位贵郡中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