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总得有点底线,以后说不好,荀贞现下却还是有这个底线的。
荀贞握住孙坚的手,两人相对一笑,情谊尽在其中了。
荀贞好奇蔡瑁怎会与曹操是故交。
曹操是北州人,蔡瑁是南州人,两人天南海北、南辕北辙,却怎么会是旧交?
登入堂上,说了会儿话后,荀贞便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蔡瑁笑道:“君与孟德至交,岂不知故费亭侯素有贤名,好进达贤能?吾姑婿故太尉张公昔年便是因费亭侯之举荐而方为朝廷所重。我早年客居京都,与孟德朝夕共处。”
曹操的祖父曹腾虽是宦官,但在士人里边的名声很好,喜好举贤荐能,对士人从无毁伤之言,他前后举荐的陈留人虞放和边韶、南阳人延固和张温、弘农人张奂、颍川人堂溪典等后来皆致位公卿,——曹操做为宦官之后,却能与袁绍这样的大贵族、大士族子弟结为好友,与他祖父在士人中名望甚佳有着直接的关系,这也是曹腾留给曹操的余荫了。
曹腾既是张温的“举主”,张温和曹家的关系自然紧密,蔡瑁小时候跟着姑姑在洛阳住过许多年,便是在当时与曹操相识、结为朋友的。
谈及曹操,蔡瑁想起了一件少年时的趣事,笑道:“孟德好书法,昔我与他共在洛阳时,他有次约我去谒见梁孟黄,结果我两人兴冲冲地去了,却被梁孟黄拒之门外,……哈哈,当时年少,轻脱失礼,却是丢了个大脸啊!”
梁孟黄,即盖勋当年的长吏、故凉州刺史梁鹄,此人虽然做官不够硬气,但书法绝佳,以善八分书知名,光和元年,曾因擅书而入鸿都门学。曹操、蔡瑁昔年求见他时还都只是个毛头小子,事先也没有约,就那么贸贸然地登门求见,他当然懒得理会,没有接见。
说起这件少年时的丢人事,蔡瑁却无什么惭愧记恨之色,而是意态豪爽,显是将之当作笑话说了。
而提起梁鹄,话题难免就说向了凉州的乱局并及已然波及到了北地各州的贼乱,又不觉由此说到了“州牧之设”,接着蔡瑁主动提起,话题又转到了新任的徐州刺史陶谦身上。
荀贞、孙坚其实是特别注意、不想谈说陶谦的。
因为陶谦得罪过张温。
张温当年讨边章、韩遂,奏请陶谦参军事,待陶谦甚厚,可陶谦却因为看不惯张温的行事作风,所以甚是鄙薄张温,后来大军还朝,在迎接张温的百官宴会上,张温叫陶谦行酒,陶谦喝多了,当众侮辱张温。张温大怒,遂将陶谦徙去边关。不过因人之劝,张温很快就又派人去把陶谦给追了回来。有人劝陶谦,好好给张温道个歉,陶谦当面答应得好好的,不料见到张温后却依旧倨傲无礼,仰着脸,鼻子快翘天上去了,张温没有再怪罪他,而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笑道:“恭祖痴病尚未除耶?”给他摆酒洗尘,待之如初。
陶谦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负才倨傲,这么侮辱张温,张温却待之如初,气度可算不小。
张温的气度不小,蔡瑁看来气度也不小。
他主动谈及陶谦,说道:“我闻陶恭祖至徐州,用笮融督粮,以臧霸、孙观为爪牙,飞粮挽秣,聚兵厉士,一战而击破黄巾,倒也无愧他往日的声名。”
陶谦击破徐州黄巾一事,荀贞倒还不知,闻之乃问:“徐州黄巾被陶使君击破了?”
“是啊,我在来长沙的路上听到的消息,听说徐州黄巾大败,残部遁入了青、兖。”
青州黄巾本就势大,如今徐州黄巾的残部又逃入了青州,而青州刺史却无陶谦的才干,青州将来的局势可想而知了。
说了会儿话,不觉天色已晚,孙坚在后宅摆设酒宴,招待蔡瑁。
席上酒酣,孙坚看见吴景,又说起了给荀贞物色小妻之事,连道吴景办事不力。
蔡瑁闻之,笑道:“此何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