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让他有些不忍,无意中,将称呼也改成了‘我’。
初七知道,这已经是沈夜最大的让步了,他将手缓缓收了回去,微微颔首后,便退了出去,那背影,却让人感到说不尽的落寞。
沈夜望着那离开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当他低头重新将视线放在竹简上的时候,不禁微微蹙眉——方才初七手抓过的地方,隐约看见一片淡淡的血迹。
初七走出石室后,并没有回自己屋里,而是径直走到了屋外,他心中郁闷,只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静静呆着。
屋外不远处,夏夷则正在舞剑,乐无异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便停下来两人说说话,夏夷则一直在听着乐无异的叨叨絮絮,偶尔会见他张口说上两句,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他看着乐无异的眼里却是含笑的,甚至带着一丝宠溺。
而在屋外的另一侧,阿阮和闻人羽正种着什么不知明的花,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单纯天真,似说到高兴处,见她们对着乐无异那边招手,四个年轻人便又混闹在了一起。
初七将视线收了回来,沉默地去往了另一边,不稍几步,便意外地看到月光下的两个身影——正是瞳和师华。
两人坐在草堆上,面前放着一个炉子,似乎在煮着什么东西,瞳依旧是面无表情,神情淡漠,那冰冷的脸在月光下更是给人一种拒千里之外的感觉。一旁的师华时不时地看着炉里的火,又转头和瞳说着什么,说到兴起之处还会伸手去拉瞳,结果却遭到一记冷眼,但他似乎也不在意,还是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瞳的神情虽依旧冰冷,却意外地并没有起身离去,而是面无表情地听着,眼中偶有流光波动。
初七沉默片刻,换了一个方向,独自一人,向林中深处走去——那些热闹,都不属于他。
他踏着月光小径漫无目地地走着,两边盛开着不知名的花草,它们发着淡淡的光,仿若悬在天河的繁星。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夜风总透着凉意,不一会,便将本没有温度的身体冻的更加麻木了,直到从掌心转来一丝温热,才让他有些恍然回神,抬起手,掌心的伤口不知道何时已然裂开,上面有些已凝固的血块,但还是可见有温热的鲜血从那裂开的口子不断流出滴落。
初七低着头,看了半响,身子被风吹的麻木,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远处,那里隐约有水流的声音传来,他便向着那边走了过去。
绕过一棵大藤树,眼前的视野也开阔起来,白色的瀑布从山顶一泻而下汇聚成潭,没有树林的阻隔,皎洁的月华倾洒而下,将这池水潭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中。
初七没有用治愈法术,他在潭边选了一块平坦的礁石坐下,将手心没入水中,任由那冰冷刺骨的潭水钻入裂开的伤口。平静的水面瞬间泛起阵阵涟漪,几缕红色的血丝随着波纹淡淡晕开,直到从掌心转来一丝疼痛,才让他抿了抿嘴,却将整只手没入了水中。
阵阵冰凉的颤栗传遍全身,却依旧没能压住内心的那份低落情绪。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半满的明月,他伸手想去触碰,却湿了衣袖,乱了一池的平静,模糊了那月影的轮廓。清风穿过指尖,他握不住,只能沉默地看一场镜花水月。
小心翼翼地展开手,将那轮水中月捧在掌心,那冰冷、孤高的影子像极了那个人,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信仰。
他在自己身上种下情蛊,却不敢告诉沈夜,他能够想像的到,如果沈夜知道了,一定会决然地要求瞳拔除他身上的情蛊,他不会问他愿不愿意,不会问他为什么要种下情蛊,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初七在想,如果自己曾经不是谢衣,那么沈夜是不是根本就不会看他一眼,他会和七杀殿里的其他傀儡一样,守着冰冷的躯体,每日如同一台麻木的机器不断运转着。
他甚至羡慕过谢衣,因为沈夜是在乎谢衣的,不然,他不会那么在意谢衣的背叛。
只有他,作为初七,他不知道自己在沈夜的生命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隐瞒失去灵力之事,隐瞒风琊之事,一意孤行催动神血......这些,一直与沈夜日日相伴的他,在之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因为,沈夜根本......就没打算告诉他这些......
初七想,沈夜,只是不想要他了......
他怔怔地看着躺在水中的明月,恍惚间,那轮皎月渐渐模糊起来,幻化成了那张早已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容颜。
“主人......”他在心底轻轻唤着,连呼吸也放轻了许多,唯恐哪怕一丝的意外干扰都会打破这场镜花水月,他仿佛看到那片薄唇轻轻启合,好像在和他说话。
“你在这做什么?”那低沉磁性的声音随风轻轻送入耳畔,初七有刹那的恍神,他缓缓转过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
那人在月光下,墨衣墨发,沉静如水,那双墨瞳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有些发愣的脸。
那一刹那,他竟有种泫然欲泣的感觉,如果他不见了,原来,还是会有人去找他的。
沈夜见他在发愣,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那双还没在水中的手,不禁蹙了眉,快步走向前去,伸手将那双手从水中拉了出来,触目的伤口立刻呈现在眼前,水夹带着血丝缓缓淌下,眉头蹙的更深了:“你究竟在做什么?!”
当感受到自己的双手被另外一双同样冰冷的手握住的时候,初七骤然回过神来,将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