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着条件反射似的绷直了敬礼:“队长好。”
陆臻不自觉也跟着一凛。
夏明朗笑起来:“行行,没事儿,想吐就吐吧,都这么过来的。”
“不用了!”徐知着大声说:“没关系我扛得住。”
夏明朗歪着头,笑意从瞳孔中退去,只留在脸上:“真的啊?”
“是的!”徐知着绷紧脸。
夏明朗垂眸片刻,又笑了:“不错,还蛮能撑的。”
“得了吧,就硬一张嘴。”陆臻等夏明朗转身走了忙不迭拆徐知着的台:“有种回去吃红烧蹄膀!”
徐知着苦着脸求饶不已。
气氛渐渐和缓下来,队员们三三两两地扎着堆聊天,夏明朗忽然烟头一摔从何确的指挥车上跳下来,开群通电台叫集合。原来,刚刚进去清完场才发现,不知是哪个环节走了消息,那批货已经被犯罪分子紧急转移,留在这里的这群人其实是个调虎离山计。现在何队安排在外围的侦察员发现了敌人的踪迹,无奈火力不足,不敢拦着也不敢跟得太近,只能模糊地给出了一个方向。
夏明朗当机立断,把整个中队的队员分成了几个组散开来去追踪。
陆臻、徐知着、常滨、黑子、沈鑫与夏明朗归在一组。
一个指挥、一个狙击手、两个尖刀兵、一名机枪火力手、一个通讯员,刚好一个最小单位的战斗单位。
夏明朗给大家在地图上做了临时的沙盘推演,分明责任区域,人员四散开,消失在丛林里。
陆臻看着这片青翠空阔的山峦谷地握紧了自己的枪,空气十分的潮湿,苍茫雨雾弥漫在鲜绿欲滴的大片草叶上,擦身而过的时候滴落了一串的水珠,沾湿他的作训服。
追了不多久,地上就发现了人迹,细长的树枝被驮畜折断,草丛里有刺刀割过的痕迹,他们一路追过去,路线却忽然有了分岔。陆臻不无紧张地看着夏明朗,夏明朗略一思索,让沈鑫与黑子临时组成一队探路,他留下带着新丁继续追原来的那条线。陆臻忽然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肯承认那是为什么。
越往深处去雨林里的光线越是昏暗,夏明朗的神情严肃,徐知着试探着问他这次的任务会不会很危险,他漆黑双目中有凛然的光,说,任何时候,只要枪筒里放的是实弹,那都是在生死线上徘徊。
陆臻听得心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上的痕迹彻底地失了踪影,夏明朗不甘心,团团转了几圈之后下令大家分散搜索,四个方向,一人一面。陆臻几乎想要提醒他,他们都是新人,第一次参加实弹的任务这样分散会不会太冒险?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是军人,是战士,有融在骨髓中的血性。
因为长久的雨水浸淫,不见天日,那些树木散发出腐坏的味道。每一根树枝上都裹满了绒毛般青黄色的地衣苔藓。那也许是寿命比人类还要长久的植物。幽暗的森林带来压抑的气场,令人觉得受到逼迫。
这是彼此对峙的时刻,陆臻紧张得手心冒汗,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挑动他敏感的神经。
所以当风里扬起第一丝异样气味的时候他就已经屏住了呼吸,但绝望的是他发现装备里没有防毒面具,来不及去思考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黄绿色的烟幕已经迷蒙了他的眼睛,身前背后都有撕裂的风声,他躲开了第一个没有躲开第二个,他开枪,枪声清脆地划破寂林,可是没看到意料之中的四溅血花,是因为有防弹衣,还是他眼花了?
后颈上遭到沉重的撞击,陆臻只来得及在昏迷前捏碎了通讯器,随即扑倒在地。
3.
3.
陆臻是被水泼醒的,脖子僵硬,头疼欲裂。
他试着动了一下,却发现全身都被捆牢,绳索束得极紧,沿着关节的绑法,十分专业,让他动弹不得。
“说,你是什么人?”
一个声音在耳边爆响。
下巴被钳住,陆臻被迫抬起头,起初视线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到后来慢慢显出一个个人影,都生得黝黑瘦小,有非常典型的南亚特征。陆臻心里蓦然发凉,合上眼皮装晕,默不作声。
站在陆臻身前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向另一个挑了挑眉,后者飞起一脚准确地踹过去,踢在他肋下。陆臻猛然感觉到腹腔里像是着了一把火似的灼热的剧痛,他忍不住把自己蜷缩起来,呻吟着在地上翻滚。
“说,到底什么人?”一个人拉着他的头发让他露出脸,凶神恶煞似的质问到。
陆臻痛苦地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耐烦的困惑:“你看不出来吗?”这群人疯了还是傻了,他全套装备在身,瞎子也知道他是军人。
那两个相视了一眼,继续吼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臻疑惑地眯起眼,那人见他不说话,马上做势欲踢,陆臻连忙叫道:“蓝田,我叫蓝田。”
踢人的那个家伙于是慢慢蹲下来与陆臻平视,一句一句很有条理地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走的什么路线?都到哪里去了?”
陆臻咽了口唾沫,哑声道:“你问了那么多,我得想想再回答。”
站着的那人听完冷笑了一声,从旁边拿了个水壶过来:“慢慢想,别耍花样。”
“十……你等我算算。”陆臻努力坐直,偷偷地观察整个室内的环境,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窗子上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