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跟踪了!张劲松脑子冒出这么个念头来,随即便是一阵恼怒,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没有谁在得知自己被跟踪了之后还能有好心情的。
只不过,张劲松理亏在先,倒也没有恶人先告状,只是冷冷地看了武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武云被他这冷冷的一眼看得火气更大,话说得更是难听了起来:“哼,开着我的车,带着别的女人,很痛快是不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过来!”
若是在平时,张劲松会觉得她这个话太有歧义了,可这时候,他就觉得憋屈得想打人,伸手摸出车钥匙,扔在桌子上,一言不发转身向外走去。老子买不起车,不开车可以了吧,不用你施舍,还给你!
看着桌子上的车钥匙,武云胸脯就是一阵起伏,等到张劲松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估计已经到下楼出了大门,她心里才涌起一股强烈的怨气,你欺负了小姑,把我的车还回来了就行了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抓起车钥匙,武云也快步出门而去,却没下楼,而是敲响了武玲的房门:“小姑,开门,是我。”
武玲这次倒是没哭,只是脸色很不好看,听到武云的声音,起身开了门,然后一声不响地坐着,神情冷冰冰的。
武云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对武玲这个状态,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干巴巴地说:“他走了。”
武玲看了武云一眼,还是没说话。
武云陪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恶狠狠地说:“张劲松、徐倩,这对狗男女真该死!”
武玲又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接话。
“小姑,没人可以欺负我们武家人。”武云哼哼着道,心中已经暗暗决定,这个事情,一定要给父亲说一说,武家的人对付这两个家伙都不用使阴招,就在体制内光明正大地用规则玩死他们,都是毛毛雨
张劲松从青鸾庄出来,看着那台开了许久的车,心中也有几分难舍。然而事已至此,难舍又能如何呢?他回望了一眼,心中也涌起了一个想上去再和武玲见一面的念头,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想到刚才一见面武玲就转身回房的决绝,心中隐隐作痛。
没有开车,一路从青鸾庄走到紫霞会所门口,还是有点路程的。可张劲松并不觉得远,甚至都没有打电话叫人过来接的意思,他就想走一走。他走出紫霞会所,也没刻意去想要到哪儿去,漫无目的地沿着公路往前一步步走去,那是通向市区的路。
看着现在路旁一家家企业张牙舞爪,想到当初自己刚到开发区时这一片地方满目荒芜,自己只想着在开发区混混日子,靠着舅舅的关系,这辈子能够弄个科长到退休的时候混到个副处级待遇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然而天意难测世事难料,舅舅突然之间从市委办主任的位子上被调整到了老干局,大好形势一落千丈,开发区的领导对自己再没有了热情的关怀和殷切的希望,同事们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成自然了。
他一度认为自己这一辈子到退休可能都混不到一个副主任科员了,却不料命运的齿轮轻轻滑动,他一时冲动qiáng_jiān了徐倩,却从此之后时来运转猛进,短短几年就达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徐倩重用了他,他也为徐倩增添了许多可观的政绩。当初是徐倩将他发配到招商局的,也是徐倩带着他前往白漳招商的,就是那一次,他重逢了读书时暗恋的老师黄欣黛,跟武云过了几招,这才引来了武玲,以至于相爱。
从某种角度来讲,如果没有徐倩,张劲松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武玲有交集。但现实没有如果,只有因果,可是这因果,却又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开发区,自己和徐倩并肩战斗;就在这开发区,自己和武玲阴阳双修。只是现在,徐倩离开了开发区,武玲就在这里让武云把他和徐倩的奸情揭穿。这地方,还真是跟自己有缘啊。
一辆车从张劲松身边开过去,在开出五米远的时候打了右转向,然后靠边急刹车,停在了七八米开外,车后座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面对张劲松喊道:“张县长,还真是你啊。”
张劲松定睛一看,是他在开发区办公室时候的老领导,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开发区人力资源局局长覃浩波,他收起满腹心事,赶紧几步上前,主动伸出了手:“哎呀,老领导,这么巧。你还是叫我劲松吧,听着心里舒坦。”
覃浩波见到张劲松这个态度,心里还是很舒服的,作为张劲松的老领导,他可算是看着张劲松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现在张劲松职务比他还高,却丝毫不摆架子,对他这个老领导很尊重,由不得他不感慨啊。要说看到这个子侄辈的家伙都成长到现在这个程度了,覃浩波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嫉妒也没办法,多年伺候人的工作干下来,让他明白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那可不行,规矩不能坏。”覃浩波握着张劲松的手不肯放,但也没有像下级官员初会大领导时那种激动得恨不得把领导的手晃脱臼的热情,只是力量有些大,面带微笑道,“怎么有空回来开发区看看?走,咱们有段日子没见面了吧?喝几杯去,上次汪主任石主任他们去安青,我到省里去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管张劲松的话是真心还是客气,覃浩波都不可能当真再直呼他劲松了,他也不去问张劲松为什么一个人在路边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