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相的出现则让士气低沉的明军有了主心骨,虽然士气并未因此而激昂起来,但只要原先败退的明军再次回头,对那些披甲兵来说,却是巨大的压力。
双方都在悬崖边上,就看压死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了,或者说,谁能撑到最后。
“好个贼秀才!”
张大德见周士相竟然带兵冲上来,还杀了自己几名亲兵,怒目一睁,不顾唐三水的劝阻,提着他那把大刀也迎了上去。
唐三水犹豫了一会,还是跺脚跟着张大德冲了上去。在他看来,己方虽然快没力气,可对面的明军同样也是强弩之末,只要再杀了那领头的贼秀才,这场仗就算赢了。险是险了点,可值得搏!
早知道明军就这么点人,刚才就应该把兵全带出来!
仗打到这份上,张大德已然看清打着明军旗号的太平营并非什么精锐之师,人数也不比自己多多少,甚至连棉甲也没几件,那帮兵更是帮连刀枪怎么使也不会的新雏,显是一帮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这会不需多,只要再有几十个生力军加入进来,这帮新兵蛋子肯定会彻底崩溃。
不过后悔已经没有用了,那贼秀才已经领着败退的明军冲上来了,不杀掉此人,那帮明军就不会退!
贼秀才,杀了你,老子就是游击大人!
张大德双眼通红,甚至连老冤家邵九公在哪都没心思理会,这会眼中只有周士相,一心想要擒杀周士相的他已然冲到前面。
“杀!”
吼叫声中,手中的大刀已然举起。
“杀!”
周士相同样大喝一声,长刀也是重重砸下,硬生生的与张大德大刀砍了个正着,“咣当”一声,火花一闪,二人俱是往后退了一步,虎口都是发痛,皆自心惊。
周士相耸然动容:好大的力气!
张大德同样面色大变:这贼秀才身手怎的如此好?
在他二人微一愣神的时候,两边士兵已是杀在了一起,喊杀声,叫骂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时有断臂残肢掉落在二人身边。
碰撞在一起的明清双方士兵不下百人,兵力上仍是太平营居优,先前的厮杀中,张大德的亲兵已战死十二三人,余下二十多人这会连奔跑的力气都没有,仗着多年杀人经验兀自压制着什么都不会,只知乱喊乱叫冲上来的明军。
双方不时有士兵中刀中枪,惨叫声此起彼伏,相互抱着滚在一起的不下数人。
“砸死你个狗鞑子,砸死你个狗鞑子!”
一个罗定兵疯了般用石头朝着一具早就咽了气的清兵脸上砸去,只砸得血肉模糊,白骨森森仍是不肯放手,却是被这死人的场面吓得失心疯了。
“去死吧!”
宋二牛挥动长长的大旗,将一名披甲兵横扫在地,对方没有力气爬起身,便坐在那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挥动手中的长刀砍中一名失察的明军后脚踝,一下切断了那明军的脚筋,疼得“啊啊”的乱叫翻落在地。
身上、嘴里、脸上都是血的宋二牛也不知哪来的狠心,见状竟然拿大旗直接朝那清兵身上插去。
那清兵身上披着一层棉甲,见对方竟然拿旗杆插自己,不由咧嘴想要发出嘲讽的大笑,殊料胸口一痛,那旗杆竟然穿透棉甲剌进了自己的心窝。
“呃!”
那兵不敢相信,狠狠抓住旗杆想要将它抽出来,可怎么也抽不出来,视线里,那明军却跟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看着自己。
一名罗定兵在两个同伴被清兵斩杀后,用手中的长枪一下捅进了那清兵的后背,过于激动的他兴奋的丢下长枪手舞足蹈起来:“我杀了鞑子了,我杀了鞑子了!”
他只来得及叫出两声便再也发不出声音,因为他的脖子后冰凉一片,一缕血柱正在pēn_shè。
砍断这个傻瓜般叫喊的明军后,清兵轻蔑的扫了那家伙的脸一眼,暗骂一声:新兵娃子!
提着刀蹒跚的想转过身去,脖子同样一痛,摇摇晃晃的将前栽去。
邵九公的江西兵在这场短兵相接的厮杀中为明军稳住了阵脚,凭借人数的优势,清军一点点被消灭,地上到处都是尸体。
明军渐渐的两三人包围一个清兵,没有后援也没有力气的清军只能徒劳的做着反抗,有人想跑,可腿脚却是再也跑不了了。
唐三水见势不妙,急得想拉回守备大人,视线中,守备大人仍在和那贼秀才鏖战一起。
周士相胜在身体灵活,张大德却胜在力气大,几个回合下来,二人不分高下。可二人此时心态却是大不一样,张大德是焦虑,周士相是镇定,只用眼睛看,他也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向太平营转,只要他这个主心骨不死,清军就休想扳回局面!
这时,一个清军箭手搭箭射向周士相,箭头擦着周士相脸颊而过,周士相一惊之下侧身避过,那边张大德的刀已砍向左腰,周士相提刀去挡,脚下一滑却是摔倒在地。
“统制大人!”
见周士相摔倒在地,邵九公“咯噔”一跳,这个节骨眼周士相可不能再出事,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太平营了!
急于救人的邵九公发一声喊就冲了上去,张大德须发尽张,看也不看邵九公一眼,挥刀只朝周士相砍去,眼前却有一物袭来,一阵巨痛之后,视线突然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