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地上的那个用剑架着阿狄安娜的脖子的,好像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听说他现在是卫城罗马军队的指挥官。”伞盖下的斯特拉托妮丝,站了起来,语气充满了激动,“米南德,注意别被他的诡计所欺骗,他当年在小亚时,和那个小野猫是主仆关系,仆人是不会对主人拔剑相向的!”
米南德心想难道我和你就不是米特拉达梯的仆人?便向旁边的掌旗官与号手说了两句,一阵号声中,铜盾军静默了下来,整个场地里,只剩下亚加亚人急速挖掘的声音。
这种类似鼓点的声音,让被挟持的阿狄安娜感到时间与生命流逝的迅速,她继续流着泪水,轻声对身后的卡拉比斯说:“你是要在亚加亚人前处死我,换取他们对铜盾军的夹攻。”
“你一直都很聪明,我的王女,除了偶尔时间会犯致命的傻。相信我是其一,杀死亚加亚国王是其二。”卡拉比斯还没说完,阿狄安娜就用雪白坚硬的牙齿死命地啃住了他的手腕,疼得他愤怒地叫起来,随后阿狄安娜挣脱了卡拉比斯的手,闭上了眼睛,任由身躯自由地往外面倾斜,宽大的军团汗衫被风鼓荡着,美丽地像一只的蝴蝶。
“射击!”正门下场地的帕修斯,看到王女往下坠落的一瞬间,眼珠都要因为愤怒凸出了,咬牙切齿地发布了攻城的命令,成群的石块如黑色的鸦群般,急速飞起,朝着卫城扑来。
一支带着没开刃斧头的链条如海蛇般飞来。瞬间在王女的脖子上绕了几圈。轻巧一带。海伦普蒂娜双手拉住末端,身上的披风如飞剪展开,急速往卫城内层城墙跑去,链条的顶端套住昏厥过去的阿狄安娜,自坠下的瞬间,往后拖动着,接着海伦普蒂娜手脚并用,竖着攀爬到了上一层的城墙垛口上。将链条拴在了一个弩砲青铜发条桶上,她抬头望去,帕修斯发射出的石块像流星般四处坠落,到处都是砸起的灰尘,整个卫城在摇晃颤抖着,巨大的烟尘里,卡拉比斯和那几个百夫长摆着手跑了出来,看到被链条拖得半死的阿狄安娜,便把链条解开,将她背负而起。在呼啸挨个砸来的石块和落下的木材里,一路朝最坚固的小神庙处奔去。
冲进神庙后。卡拉比斯将阿狄安娜往小妮蔻处一扔,“乖女,保住她的命,但她醒来要反抗的话,就杀了她!”小妮蔻点点头,娴熟地拔出了匕首。随后,又冒着弹雨冲了出来,大喊着:“一切都好了,准备出击,准备反攻。”
“帕修斯那个混蛋,居然擅自发石砲击卫城,是他下的混账命令。”在齐步向前的铜盾军方阵边,米南德气急败坏地拉住几个传令兵,“今天是诸神赌博‘成对不成对’的日子吗?那我索性就拼一把,看看神站不站在我这边,干脆就这么攻进去吧,反正罗马人的城墙要坍塌了,他们也饿得半死了!”
木棚管道的尽头,一个个亚加亚人爬了出来,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是该遵守安排,把功勋让给高贵铜盾军时候了:铜盾军抛出了根根带钩的绳索,搭住了摇摇欲坠的城墙,然后猛力地拉扯,最后在雷鸣般的轰隆声里,罗马方高达三十罗马尺的城墙塌出了几个的缺口。
但让铜盾军感到奇怪的是,既然亚加亚人在斜坡上铺设了那么多作业管道,现在他们用钩索应该将整面城墙拉垮才对,但罗马人卫城的城墙就像预先计算好的那样,每隔一段恰好塌出一个的缺口,就像人的门牙般。
铜盾军不知道,卡拉比斯和波普早就计算好了亚加亚人的挖掘点,便在每两点间的城墙上,用铆钉直接钉上铁板固定,还用绳索斜着嵌在外墙与内墙间的空地上,用巨大的铁钉绞住绳索砸入地下,这种设计不要说用钩索拉,就是十辆抛石机集火轰击,把墙给砸烂了,也不会倒下。
没办法,既然整面墙不倒下,铜盾军方阵威力便无从发挥,他们也不明白这堵墙的奥妙在哪,只能分为几股,舍弃长矛,手持盾牌与希腊弯刀,从各个坍塌的入口进入,结果刚进去,就被内墙和左右塔楼的腹弓、蝎子砲交叉射击,不少人的尸体倒在入口处,堆积起来,又被拉走,后继人员继续蛮勇向前——罗马的兵士、军奴、色雷斯佣兵自内墙出口处蜂拥杀出,堵在缺口正中与两侧,用逆刃砍刀、斗剑,甚至挥舞十字镐与铁锹,把铜盾军杀得血肉横飞。
“杀啊,杀光这帮希腊佬,他们天生喜欢吃那话儿,今天就用哥的矛尖和剑刃,代替那话儿,让他们吞个够!”战阵里,海布里达举着滴血的斗剑,大声喊到,“这是我们的反攻,马上本都希腊佬阵营就要崩溃了,大杀戮大抢劫就要来到了,跟着哥,一起上啊!”
那边,帕修斯的抛石机与弩砲还是不间歇地发射着,砸得卫城满是烟尘,但罗马兵士很守秩序,全都举着盾牌,守在甬道与城门口下面,没有惊慌失措地乱跑,故而并没有太大伤亡。
斜坡下,铜盾军的军官还在高声喝骂着,把一个个兵士往上面拉着送,米南德的汗水涔涔,两刻钟的拉锯战下来,他意识到事情远未那么简单,罗马人为什么还这么有战斗的体力与意志?他们不是应该饿到虚脱,躺在地上等待着铜盾军刀剑的收割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与斯特拉托妮丝的脑海快速地闪现出王女、卡拉比斯行为的画面,一个可怕的前景迅速浮现在两人的心头:那个卡拉比斯的家伙,为什么要如此侮辱高贵的王女,而不拉斯、庞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