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
眼看着辛氏没有说话,垂着头神色也不分明,只是脸色分外苍白,顾文冕稍稍皱起眉,刚准备接着开口询问,耳边就听到熟悉声音,低下头对上了顾海棠,看见她那副娇弱模样,心底还是有些疼爱的,可还没到下一刻就回想起,顾海棠做出的那些事情,神色也跟着严厉起来,冷声斥问道。
“你不是在禁足么?怎么在这里?”
顾海棠闻言抬起袖摆,像是受惊一般抹了抹眼角,待将眼眶揉的通红,这才怯怯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辛氏一眼,却正好对上了辛氏冷冷眸光,立时垂下头来不敢看她,话中满是慌张回答道:“回稟父亲,海棠不是故意要出来……也不是故意违逆父亲,只是今日母亲是……是在看我的路上小产,海棠实在是心中担心所以——”顾文冕见她眼眶红红,又是一脸担忧之色,的确是担心辛氏的模样,他不知晓方才发生的事,见到这一幕之后,面色也不由和缓了些,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起身,也不必惊慌失措了:“原来如此,你担心母亲,也算情有可原,起来坐着罢。”
顾海棠听到这话,再度看了辛氏一眼,却没有看见她的眼光,只能惴惴的站起身,却也不敢这么坐下,面带感激之色低低道:“多谢父亲。”
就在顾海棠站起来了没有一会,顾文冕的眼光自她身上移开时,坐在床榻上的辛氏勾起唇角,露出讽刺笑容之时也乍然开口,一出声就让床榻边上的两人,同时将目光投了过来,只是此刻他们两人的眼底,流露而出的意味却截然不同。
“王爷,那个带着麝香的香囊,本是海棠做的……”辛氏语调缓慢一字一句道,眼看着自己说完这话后,顾文冕露出惊愕万分又不敢置信,顾海棠则是万分惊恐的神色时,她才骤然垂下眸子,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但我已经调查清楚,乃是……乃是金嬷嬷,在递过来的时候,于其上下了麝香粉。”
顾文冕听到是别人下了麝香,又听到辛氏说出了这个人,顿时回想起当初在主院之中,瞧见的那个令人心生厌恶的嬷嬷,既有些预料之中又有些恍然大悟,几乎是在瞬间低声喃喃应道:“金嬷嬷?居然是她——”顾海棠在听到辛氏最终定论,乃是金嬷嬷害了她而并非自己,心底也是乍然一阵放松,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要倒下去,最后还是尽力恢复了以往平静,目光之中依旧是殷殷关切,手指却不自觉的松开了袖角,竖起耳朵听顾文冕接下来的话。
“金嬷嬷一直在你身边,许久之前照本王来看,她就总是趾高气昂,仿佛对王府不满一般,如今给你下了麝香,谋害你腹中的嫡子,当真是罪无可赦之事!来人,去给本王将金嬷嬷立刻抓来!本王要审问与她!”
跟着顾文冕而来的侍卫,闻言立时神色一肃,弯腰之时低声应了:“是,王爷!”
辛氏听到他这样吩咐,手指在被褥上轻轻一动,最后却只有一声叹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她也不知道金嬷嬷是何时趾高气昂,竟然让顾文冕瞧见记在了心里,此时她的话没有得到顾文冕的疑惑,倒是让她不自觉松了口气。
只是她虽然在最后一刻决定,还是保下顾海棠这个女儿,是因为有多年的情分在里面,而不是就这样原谅了她——辛氏这样想着的时候,目光也更加冷漠,扫了身畔顾海棠一眼,落在了刚刚低身进门,正平复呼吸的秋拂身上,瞧见秋拂对她暗中点头,意思是已然处置好了之后,她才舒了口气闭上眼睛,索性靠在软垫上假寐起来。
就在秋拂回来了没有多久,顾文冕派出的那个侍卫,也脸色难看的回来了,一瞧见顾文冕就低下身,拱手对着屋中的三人道:“王爷!稟报王爷!我们去抓金嬷嬷的时候,发现金嬷嬷她已然……已然畏罪自尽了。”
顾文冕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辛氏此刻已经小产了,那金嬷嬷又已然死了,他没有什么意图去追查此事,又向来不管后宅之中的争斗,此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看了辛氏与顾海棠一眼,思索片刻下了决定道。
“她既然畏罪自尽最好不过,可见她是心虚了!她在府内作威作福多年,又害了自己的主子,死了就一张席子裹了,给扔到乱葬岗去罢!将她的家人都抓起来,若是问不出什么来,就都给我赶出府外,背叛主子的人不能留在王府!”
那侍卫闻言脸色一肃,忙斩钉截铁的应道:“是,王爷。”
顾文冕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垂目思索了片刻之后,看向辛氏柔声嘱咐了几句:“你刚刚小产,也好生休息,本王还有事,待晚间再来看你。”
辛氏知晓他白日因为政事留不久,更何况自己对他而言,也无非意味着正妻名分,远远比不上叶蝶梦,那个青梅竹马在他心中位置,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然没有了丝毫念想,只是一心一意的护着子女。
而今甚至连自己护着的子女,竟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