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措被他这紧张的模样逗乐,摸了摸他后颈,“放心。”
晏适容这方稍稍放下心来,便是不晓得这被他皇兄推出去的众矢之的会是谁了。
两人说了会话,承贵敲门传话道:“爷,公主寿辰的请柬送来了。”
他阿姊果然深谙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索性一张请柬写了二人名字,座次也安排在了一处。
晏适容看着请柬上两人连缀的名字心情大好,吩咐承贵:“裱起来,裱起来!”
哪知薛措却快他一步藏在怀中,人则先行一步了。
“把我的请柬还给我啊!”
“不。”
“……”
濯灵本是打算团圆节后便去南安行宫小住些日子,但晏清有意为她操办寿宴,这便一直捱到了九月,去行宫也便拖了一拖。
晏清想这京城刚清除了业障,是该沾沾喜气,圣旨一下,便将濯灵生辰宴提了规模,大半个朝廷的都请来了。这些年濯灵都沉寂在府,一朝操办起来便要办得与众不同,男宠黎寅献计献策,据说这场生辰宴别开生面。实在当值的走不开的也没有办法,只好嘱托同僚明日分享一下观后感。
九月初五那日晏清自是早早过府,入了席,惠妃坐在他身边,凤目轻扫,便将对面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
对面便是六王爷同指挥使了。
谁也没将她当回事,薛措只顾给晏适容剥虾,匀称白皙的十指灵活地完整剥出洁白的虾肉,归到晏适容的碗里。不一会儿,薛措面前的虾皮便已累积若小山了。
晏清也随着江月的目光也扫了眼,道:“指挥使同小六倒是亲厚。”
江月轻飘飘道:“可不是么。”
晏适容讪讪地笑了,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李祝转了两下眼珠子,心道关键时候小王爷还是得靠兄弟的:“禀圣上,自您颁了《大魏律》最后一条,在薛指挥使的严加管教下,六王爷确实收敛许多。若不得薛指挥使割肉喂鹰,言传身教,六王爷只怕要糟蹋京中更多的适婚男儿。”
郑瑾和冯尹当即便把这么些年晏适容与满京儿郎传的花边消息给大家回顾了一通,在座的也有不少在《桃李录》上载过大名的,羞愤难当,一口一口喝着酒。
余下看笑话的便是深觉此话有理,恶人还需恶人磨。
李柷举杯:“这第一杯,便要敬薛指挥使救千万适婚男儿于水火之中。”
众臣纷纷倾杯:“谢薛指挥使!”
其间以高少卿、李榜眼和叶侍郎声音最为洪亮。
晏适容:“……”
众人喝下第一杯酒,濯灵姗姗来迟,今日她穿了极美的水红锦缎,风情摇曳,顾盼生辉,佯装嗔怪道:“怎么本公主这个寿星还未来,你们倒是先喝了起来?”
她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江月面前,似惯例般踩了她一脚:“怎么?惠妃可是有不满?你这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
江月这才低下头,柔声道了句:“哪里,哪里。皇姐休要打趣月儿了。”
濯灵懒得理她,看向黎寅,后者立马会意,拍了三下手掌,舞姬婀娜上场,这宴便要开始了。
事后,众臣们回忆起这场公主宴,纷纷露出玩味的微笑。
没去的同僚问:“怎么了?怎么了?”
众臣只顾笑,似在回味昨天,好半天,抚掌道了个“妙”字。
不怪他们没见过世面,早知濯灵与众不同别具一格,但他们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公主宴的尺度竟会那么大——建春四楼的头牌一共四人竟都齐了。
梅楼盈盈小蛮腰,兰楼风轻掌舞俏,竹楼桐叶吹凤箫,菊楼鹤烛一吟曲,只管让你魂断消。
众臣眼睛都看直了。
这可不就是建春四大幸事,千万恩客的伟大梦想,未料濯灵竟帮他们一一实现了。若非晏清在场,按捺不住的臣子便要叩谢公主隆恩了。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众臣嘴角慢慢上扬,心里放荡狂笑。有胆小的悄悄看了眼晏清神色,见到晏清也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便放了心,大胆地继续观赏。
不由得说公主府的节目尺度比宫里大多了,宫里翻了天也就舞姬们将薄纱往你眼前一抹,可公主府的花魁们,尤其是盈盈姑娘舞服可是露脐的。俗话说得好,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那腰段,那舞技,那丝丝媚眼,只怕乐天家中的小蛮也要逊她三分。
有人欢喜有人愁,臣子们眼睛发直,可晏适容便不知该将眼睛往哪瞅了。
看吧,碍于薛措情面他不敢。不看吧,亏得很。
于是眼帘半遮掩,虚虚掠过花魁们,定在了大柱之上。
薛措自顾自剥虾与他,见他正襟危坐,不由得一哂。
濯灵见晏适容的视线有些偏离,便问了:“你平日里不是最爱看这个了吗,黎寅为了你可花了血本,你觉得不好看?”
晏适容虎躯一震,挤出笑容对濯灵说:“好看!好看!”
薛措将虾壳一丢,不剥了。
晏适容偷睨薛措,觉得他面色不善,咬牙道:“不过我今日身患重病,连着口味也清淡许多,这些我已是不再钟情了。”
闻言,满座哗然,嘴上“噗”地笑出了声,心里约莫是都在“呸”的:六王爷,您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呐?
就连晏清也是狐疑地瞥他一眼,暗自好笑。
这些人哪里懂得生命可贵呢?
今儿个是公主寿宴,只宴大臣,未宴家眷,唯一家眷在这儿的也就是晏清及他的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