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根儿不觉得姚喜能挣着银子,没有拦阻只是想让姚喜试过之后彻底死心,免得丫头埋怨她不通情理。
可她低估了自己对姚喜的思念。
她本来以为两个时辰而已嘛,眨眼就过。可是煎熬地独自呆了许久,觉得姚喜差不多该回来了,看向更漏的那刻才绝望的发现刚过去一刻钟!姚喜回来还遥遥无期。
***
姚喜没想到跟着她出宫的太监里有孟立鞍。
“小的见过姚少监。”孟立鞍见姚喜从隆宜公主宫里出来了,笑着上前替她打起帘子。
姚喜也很高兴:“立鞍弟你怎么来了?”
孟立鞍傻呵呵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今儿这差事是他向流芳姑姑要来的,因为听说要出宫的是姚喜。
他昨儿一早去了趟东厂衙门,东厂已经对唐公公下手了,手段很直接——下毒。孟公公安排姚喜进宫本来想利用姚喜一举除掉姚家和唐公公,可自从太后娘娘把姚喜带到身边,一切就都乱了。
孟公公见姚喜利用不上,就动了杀心。昨日唐公公的干儿子已经被除掉了一个,郑大运本来也逃不掉,偏偏被多管闲事的曹越救了。
“太后娘娘疑心重,芫茜姑姑也是,地库轻易不许人进。不过姚喜在娘娘跟前有多得宠相信您也有所耳闻,我与他又有些交情。干爹不如留着姚喜,能用他对付姚家便用,用不上还能帮咱们弄到册子,岂不两全其美?”
孟立鞍是这么对干爹孟德来解释的。太后娘娘的阎王册他是真的想偷,不过不是为了干爹孟公公而是为了自己,他要借着册子上百官的把柄往上爬!
而孟公公要册子是因为那上面有东厂的把柄,可册子偷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太后娘娘都知道了。皇上要定谁的罪还会看证据,太后娘娘可不需要,孟公公是死是活其实全凭太后娘娘的心情。这也是他决定单打独斗,而不与孟公公同一阵线的原因。孟公公迟早要完的!
在东厂衙门替姚喜求过情后孟立鞍还是不太放心,孟公公要杀谁可不会知会他。他绝不会由着姚喜被东厂的番子弄死,姚喜待他是真心实意的好,那些好他嘴上不说心里都记着的。
他的性子是你伤我毫毛,我杀你全家。但你若于我有滴水之恩,我必涌泉相报。
他想利用姚喜偷看册子是真的,特意跟来保护姚喜也是真的。
两辆马车,姚喜邀孟立鞍同坐在前一辆,别的太监坐在后一辆。
***
到茶楼的时候姚喜真的惊呆了。
看来京城百姓的精神生活似乎不太丰富啊!她料到了今日的人会比昨日的多,昨日捧场的人们肯定会呼朋引伴而来。她只是做梦也没想到人会多到茶楼都坐不下!
姚喜提步往里走,店小二没认出姚喜,过来抱歉地道:“哎哟公子,没座了。您要不改日再来?”
掌柜的眼尖,赶紧过来训斥店小二道:“你以为咱们茶楼的客人们在等谁?还不快请公子进来!公子怎么称呼……”掌柜的想招呼姚喜,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这位公子的名姓。
“呃……”姚喜想了想道:“在下姓万。单名一个喜字。”啧啧,她也是有艺名的人了呢!嗨森!
“万公子请,戏台上热茶点心都给您备好了。”掌柜的沉浸在客满的喜悦里。他进京盘下这茶楼也有好几载了,从来没有客满过。
翘首以盼的听客中也有认出了姚喜的,指着姚喜对带来的亲友道:“就是那位公子了。”
大兴民风开放,听客中也有不少女客,小娘子们见姚喜生得那样标致都羞红了脸。
姑娘甲:“好俊俏的小公子呀!”
姑娘乙:“对呀对呀,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没有订亲……”
男子丙:“他有没有订亲我不知道,你跟人成了亲我却是知道的。倒霉媳妇儿,就不该带你来!”
姚喜在戏台的长案前坐下,望着一楼二楼密密麻麻的人们忽然有点怯场。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姚喜一开口本来热闹喧嚣的人群立马鸦雀无声,这茶楼建得真是好,戏台上的回声又响又清脆。她来得并不晚,甚至有点早,只是没想到大家热情高涨,比她来得还要早,难道是怕来迟了错过故事?
姚喜接着把昨天那个小故事说完了,在听客们讨论结局的时候喝茶润了润嗓子,等人群安静些了继续道:“大家还想听吗?想听我再说一个。”
“公子受累再说一个吧!”
“这个故事啊发生在前前前前前朝,讲的是一个混进宫的假太监最后取了七个老婆的事儿……”姚喜其实已经记不清《鹿鼎记》的具体情节了,只能凭着一些零星的记忆自由发挥。
这故事一听就刺激啊!听客们兴致更高了。
姚喜正说着丽春院的事儿,一个坐在戏台前的听客照着往日听戏的规矩,往戏台上扔了块银锭,看个头怎么也得有五十两。姚喜眼都看直了,都顾不上说书了。
“你干嘛呢?”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愤然起身,拿折扇指着扔钱的听客怒斥道:“拿这点儿银子侮辱谁呢?你瞧瞧万公子的打扮会是为了点碎银子说书的人吗?真是俗不可耐。”
姚喜听呆了。她就是为银子啊……
扔银锭的听客在众人的指责声中溜上戏台捡回了银子,还冲姚喜道了歉:“万公子别多心啊,我这是听戏时养成的习惯,没有半点轻侮您的意思,您继继您继续。”
姚喜不舍地望着渐渐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