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风信了大半,但仍想彻底确认,道:“请恕在下冒昧,想再问一个问题,宣德六年明略兄在京中收罗到一件古物,送给你做了生辰贺礼,阁下要是公输明野,一定知道这件古物是什么。”
公输明野的眼神已有了笑意,道:“是一张西汉的错金银铜弩机,这个你也知道,小兄弟是我堂兄的朋友?”
陈希风脑中绷住的弦终于稍稍松了一些,道:“是朋友,现在能见到朋友真是最好的事情,明野兄勿怪,我最近吃了一些亏,有点风声鹤唳,那块玉牌是我的东西,是我任夜航楼观察使时阎楼主给我的信物。”
公输明野看陈希风这副惨状也知道这小兄弟吃过大亏,皱起眉头问:“陈兄弟,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陈希风更好奇公输明野为什么要问夜航楼的玉令,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明野兄,你为什么要问夜航楼的这块令牌?”
公输明野道:“我这件事不复杂,陈兄弟和我堂兄熟悉,该知道我公输一族大多住在海外绀珠岛,我这一次来中原是因为一位朋友写了一封信请我帮忙,这位朋友陈兄弟你可能不认识,他姓蒋名空出身雪鹰派,那封信——”
陈希风忽然插话:“蒋少侠的那封信是由夜航楼的人送到你手上的,信里是不是请你加入一个叫刺鹿盟的组织?”
公输明野诧异地看向陈希风,问:“你在夜航楼见过这封信?”
陈希风摇了摇头,他苦笑了一下,说:“没有,但我见过另一个加入刺鹿盟的人,明野兄不是问我怎么会伤成这样吗,就是夜航楼的人要杀我。”
第80章
陈希风还能苦笑,公输明野已经笑不出来了,陈希风是夜航楼的观察使,夜航楼的人却要杀他,这种听起来就很古怪的事情多半伴随着秘密或阴谋。
江无赦起身往门外走,厌烦地道:“你们要说什么一句都别让我听见,我去瞧瞧我的鸡。”
屋里只剩下陈希风和公输明野,公输明野拉了把椅子坐到床前,道:“陈兄弟,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劳你千言万语说一说,你是夜航楼的观察使,夜航楼的人为什么杀你?”
陈希风对这件事也百思不得其解,聂朱言说杀他是为了激陶仲商加入刺鹿盟,但杀他又不是阎钟羽的意思,聂朱言说欣赏他不像假话,他也不记得什么地方得罪了那小孩。陈希风头疼道:“要让明野兄失望了,我根本不想不通夜航楼的人为什么杀我。”
公输明野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问:“陈兄弟,你既不会武功,为什么会加入夜航楼?”
这个倒是好说,陈希风便把自己写的《游刃客传》跟夜航楼的关系和新编灰谱对公输明野讲了一遍。
公输明野上一次来中原还是七年前的事情,什么《游刃客传》根本不知道,灰谱的事也是蒋空给他的信里讲了一点,他听陈希风讲完大致懂了前因后果,道:“这么听着,的确是想不通姓聂的小子为什么要杀你。”
陈希风回忆着聂朱言杀他前说的话与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又道:“聂朱言说杀死我再嫁祸给旦暮崖,可以激陶仲商加入刺鹿盟,但他也说了,他要杀我,和阎楼主没有关系,那之前的理由就只是借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公输明野轻轻念了一句:“刺鹿盟……”
陈希风脑中灵光一闪,跟着重复了一遍:“刺鹿盟。”他抿紧唇,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继续道:“杀我需要一个借口,这个借口就是刺鹿盟,组建刺鹿盟是阎楼主的意思,聂朱言要这个借口就是给阎钟羽看,这样阎钟羽可以因为陶仲商加入刺鹿盟原谅我被杀。”
陈希风这个逆推不无道理,公输明野脸色一沉,道:“让一个人加入刺鹿盟,就可以要另一个人死,哪有这样的事,这样的做派也不比陆兼好。”
陈希风说:“我也只是推测,而且我还是想不通聂朱言为什么要杀我。”
公输明野看着陈希风,缓缓道:“陈兄弟,如果你的推测没有错,一个这样做事的人,为了什么理由杀你都不奇怪。”
陈希风一怔,还真是这个理,他和聂朱言相处的时对那小孩印象太好,但聂朱言如果真是表里如一的人,也不会杀他了。
陈希风点了点头,说:“那问题还是在刺鹿盟,刺鹿诛邪、匡扶正义,听起来真是大好事,夜航楼要做这件事简直功在武林、义字当头,明野兄,你收到那封信有什么打算?”
公输明野想了一会,向陈希风道:“蒋兄写信邀我,我去见他,问题既然出在刺鹿盟,是不是匡扶正义、义字当头,也得去看了才知道。”
陈希风听公输明野话里的意思对那蒋空颇为看重,想到当初任不平也是听了蒋空的名字才决定加入刺鹿盟,问:“明野兄,这些蒋空蒋少侠写给你的信里怎么说?是否方便告诉我?”
公输明野听出陈希风语气中的怀疑,笑道:“陈兄弟放心,就算刺鹿盟有问题,蒋兄写这封给我绝对是毫无恶意的,他在信中只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请我加入刺鹿盟,第二件是他与人研究出一个天下无双的刀剑阵需要我助力,天底下若有人永远不会说谎,那人就一定是他。”
陈希风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