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雪白的鸽子卧在少女同样白皙的柔荑中,聂双轻抚白鸽脊背,信鸽喉中又舒服地咕了两声,聂双从信鸽腿上绑的小竹筒里抽出一张纸条,双手托给闭目养神的阎钟羽,低声道:“楼主,朱言的消息到了。”
屋中不仅有地热也有烤火的铜炉,阎钟羽膝上还盖着厚厚的毛皮毯子,可他苍白的脸上仍没有一点血色。阎钟羽没有睁眼,用略带倦意的声音问:“他说什么?查到公输明玉的身份没有?”
聂双展开纸条快速阅览一遍,回禀道:“还没有,但朱言说已经查到一些重要线索,公输明野出绀珠岛时似乎是独身上路,一直到嘉州去虚赢居见过江无赦,离开嘉州再去投店,身边才多出一个公输明玉来,想必之后从江无赦身上下手,一定能查出公输明玉是谁。”
阎钟羽蓦然睁眼,向聂双伸手道:“给我。”
聂双立刻小心地将纸条展平,放在阎钟羽掌心之中。
阎钟羽接过纸条一目十行地看完,一边看一边在脑海里推算,蒋空的信是什么时候寄给公输明野,公输明野又是什么时候收到,从绀珠岛赶到嘉州大约要花多少时日。
聂双一直注视阎钟羽,却见阎钟羽看着纸条,忽然笑了一下,这个笑不是平日在人前的虚假笑容,聂双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觉得愉快。
阎钟羽将手中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丢进铜炉之中,片刻就被炭火烧成灰烬,他说:“不用再查,让朱言回来吧,再交代赵若明,派人去捉江无赦,不能活捉就杀了。”
若是聂朱言在这里,还能向阎钟羽问一句:“楼主已经知道公输明玉是谁?”但聂双在阎钟羽跟前一向不如聂朱言受宠,前些日子还受了责罚,正是对阎钟羽又惧又怕的时候,再满心疑窦也不敢询问,只低头应声:“是。”
阎钟羽本来疲惫,现在精神倒好了起来,让聂双去把《游刃客续传》翻出来,念给他听。
敲定以梁最试验剑阵,翌日众人便准备赶赴洞庭。刺鹿盟中俱是在江湖中颇有声名的年轻俊杰,这样一群人结伴上路未免太过惹眼,而且大家也没什么交情,干脆各自结伴,分成几队上路,到时候再在洞庭会合。
陈希风本以为阎钟羽是不会去的,在暗中操纵一切的人,当然最想隐藏在幕后。但阎楼主不愧是阎楼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道:“我在溯云刀剑阵中投入许多心血,若不能亲眼看到此阵成效如何,我一定抱憾终身。”这番话也算合乎情理,就如名剑出世,铸剑师总想看到它出鞘的锋芒。
而且洞庭武会本也是一场盛会,如果没有陆兼挑战周元朴在前,此时武林中人翘首以盼的,就该是洞庭武会。
刺鹿盟的诸位已经定好同行上路的伙伴,黄梦如和沈留梅形影不离,任不平、蒋空、项夺一道,楚睢和独孤斐同行,公输明玉是个可去可不去的人,但公输明野自然要带上兄弟,只有陶仲商又落了单。
陈希风又以为阎钟羽会和陶仲商一起上路,却听阎钟羽道:“不知明野兄与明玉贤弟,介不介意搭上我与陶侠士?”
陶仲商莫名其妙被点名,皱起眉看向阎钟羽,阎钟羽却只看着公输明玉。
公输明野干笑两声,道:“欢迎之至。”
第92章
山中大雪封冻,不知岁月,出得山来,才知山外也是朔风如刀的深冬天气。
陈希风、陶仲商、公输明野、阎钟羽四人同赴洞庭,说是四人,其实是五人,阎楼主腿脚有疾行动不便,聂双也要随侍。要赶路最快的方式是骑马,但为了阎钟羽,几人只能弃马就车,但阎钟羽的马车宽大舒适,拉车的马匹脚力不凡、十分神骏,倒也没耽误行程。
阎钟羽是主,陈希风几人是客,只有聂双是阎楼主的手下,驾车的活儿似乎只有她做,但聂双怎么说是个姑娘,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日日在寒风李赶车,谁过意得去?驾车的活计就由公输明野、陶仲商、陈希风三人轮换。
这一日轮到公输明野赶车,陈希风独自面对陶仲商和阎钟羽总是悬着心,看陶仲商日日沉默阴郁,他有心想暗示一下自己是陈希风,但当着阎楼主的面,他又不敢做一点多余的动作,只能陶仲商更沉默。
阎楼主大概也觉得无趣,公输明野在马车里还能聊聊天,现在剩陶仲商和公输明玉两个锯嘴葫芦,实在闷地慌,便道:“明玉贤弟聪慧过人,想必棋力也一定不弱?”
陈希风心中一紧,阎钟羽这是想和他下棋?当初在行舟书斋,陈希风与阎钟羽下过一次未竟之局,两人浸淫弈道多年,全力对弈后不说对彼此棋风了若指掌,也能瞧出七分,陈希风哪里敢和阎钟羽下棋?便道:“惭愧,不堪一击。”
阎钟羽被婉拒还不死心,仍道:“那正好,我的棋力也平平,枯坐无趣,明玉贤弟不如与我纹枰消遣打发时间?”
平平???你对着谁是不是都说自己棋力平平??陈希风又不真是公输明玉,会信了这句“平平”才有鬼!他正要再拒,阎钟羽忽然又说:“我与人下棋一向有个规矩,只要对方赢过我,我就为他做一件事,明玉贤弟如果赢了我,也能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到,都是算数的。”
聂双拿出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