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慕枫跳下马,冲过去探查墨远离开的方向, 在水边碎石下发现一块熟悉的衣角, 衣角拿开, 露出下面浅沙上形迹凌乱的六个小字——卫县,山脚, 树林。
连慕枫抿紧唇, 抓着衣角的手猛地握紧,抬起头将沉沉的目光投向江边几艘小船, 见其中一艘小船上有打斗痕迹, 又跳上去查看了一圈, 发现船舱里有一只染了血的麻袋,眼底瞬间染上一片赤红。
“老大,这块石头上面有字!”
连慕枫跳下船疾步走过去,接过镖师手中的石头, 唇动了动:“义。”
“老大, 这里也有, 也是写的义字。”
“这里也是!”
接连几块相似的石头被发现,连慕枫将这些石头的方位连起来看,发现正是从江边指向远处城门的方向,他看向手里的石头,神情并没有轻松:“义,归义堂。”
邢六激动道:“公子应该是去了归义堂!”
连慕枫将石头扔掉, 压下心底强烈的不安,看向附近一滩血迹,意外地发现有几只虫子僵在那里,目光顿时凝住,他弯腰在草丛中找到一只活虫,大步走过去将活虫扔到血迹旁,这只虫子立刻朝着血迹爬过去,却在碰上的那一刻突然僵直不动了。
连慕枫咽下喉咙里涌出的血腥,一颗心急速下坠,烈烈江风吹在脸上,他豁然起身,看向手里的衣角,抬起另一只手,狠狠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邢六大惊:“老大!”
连慕枫飞快地冲到岸上查看一圈,并未发现离开的足迹,又将罐子里的甲虫取出,确信岸上没有墨远的血,立刻收回甲虫转身飞到江边,脚步未停,将胸前襁褓中安睡的孩子抱紧,直接飞跃至江上,足尖轻点水面,打算用轻功横渡江水。
邢六焦急地回头看看远处城门方向,再看看连慕枫瞬间远去的背影,不得不将归义堂抛到脑后,挥手催促道:“快快快!上船追过去!”
镖师们并非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轻功,能独自过江的都立即飞身而起追赶过去,剩下的一部分则上了船,另一部分因为挤不上这几艘小船不得不与马匹一起留在岸边,邢六对他们道:“你们去附近码头借船,借到了尽快赶过去,留几个在这里守着,万一有消息方便传递。”
剩下的镖师立刻应“是”,邢六说完连忙转身施展轻功跃上江面。
他轻功比不上连慕枫,横渡江水颇有些狼狈,好在还是趁着连慕枫上岸后停下来探查痕迹的功夫及时追上,他看着连慕枫紧蹙的眉头,焦急问道:“公子不在归义堂么?”
“不在。”连慕枫简短回答了他,探明方向再次飞身而起。
江边有打斗的痕迹,阿容如果逃出来了,还能给他们留下记号,那围攻他的人必定已经死了,可那里一具尸体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记号是他在遭受围攻之前留下的,他从船上逃出,留下记号打算去归义堂,却再次落入敌手。
之前有人断后掩埋痕迹,到了江边之后痕迹却无人遮掩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围攻阿容的正是沿途断后的那一拨人,那些人挟持了他有可能去他提到的卫县,也有可能去别的地方。
连慕枫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猜测,只是急着赶路,来不及对邢六解释清楚。
很快,他在岔路口停下,细看后发现踪迹直接往南而去,并没有拐去附近的卫县,想了想,立刻道:“安排几个人去卫县的山脚树林查探形势,务必小心,其他人跟着我。”说着再次起身,循着踪迹焦急地往南而去。
阿容就在前面,地上血迹未干,显然离得并不远,可他每次都迟一步,每次都只差一点就能将人找到,他恨不得自己能有缩地成寸的神仙本事,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一点。
*
离卫县越来越远,跟在蘅泽身后的人都隐隐有些不安,其中一人道:“蘅泽公子,我们究竟要将人带去哪儿?”
蘅泽抬头看向面前不怎么高的一座山头,停下脚步:“到了。”
身后的人顿时惊讶,纷纷道:“这……这不是土匪窝么?接应的人在卫县啊!”
“谁说我要带他去卫县了?”蘅泽冷笑,回头朝墨远看了一眼,“我就是要带他到土匪窝啊!土匪窝那些饭都吃不饱的光棍汉,平时连个娘们儿的手都摸不到,别说娘们儿了,就是像样点的男子都没有,他们可一个个饥渴得如狼似虎呢。你们说谢容禛生得这副模样,早晚也是死,死前让人快活一番,也不算在世上白走一遭吧?”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了吞咽声,显然已有人因这番话生出意动,甚至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既如此,兄弟们是不是可以先……”说着搓搓手发出一阵放浪的笑声。
墨远眼睫微颤,昏沉之际隐约听到些污言秽语,顿时一阵怒气在体内翻涌,他想睁开眼,却使不出半分力,体内横冲直闯的毒素与气血搅成一团,冲击得他忽冷忽热,剧烈的痛楚瞬间袭击四肢百骸,让他狠狠颤抖起来。
队伍最后有一人目光转了转,悄无声息地离开,他虽贪色,却分得清轻重,此时别人都蠢蠢欲动,正是他偷偷去通风报信、独揽大功的好时机!
蘅泽并未注意到少了一个人,走过来抬起墨远下颌,眼底是掩不住的癫狂,咬牙切齿道:“你怕了?哼!我最看不惯你那副故作矜贵的嘴脸,都是以色侍人,少给我装什么冰清玉洁!今日我就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