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把一盏灯的长杆塞进他手里,问他道:“四公子一路上在想什么?”
萧四无道:“什么也没想。”
尤离道:“你走神很久了。”
萧四无挑眉,“没有。”
尤离笑起来,“那么我们刚才拐弯时,对面的小店是卖什么的?”
萧四无失笑,“谁会注意那些?”
尤离颇为得意,一一道:“我们入城前一路上路过了四十九个人,最后一个女子穿着粉色绣桃花纹的棉袍,手里拿着的灯是莲花样式。那个小店卖的是杂糖果儿,店主右脸上有颗痣。刚才那个撞在四公子身上的孩子穿一件橙黄色短袍……”
他每说一句萧四无的表情就惊奇一分,最后怔怔道:“得,你厉害,我是走神了,行了罢。”
尤离道:“今天总觉得记性很好,过目不忘。”
萧四无愣住片刻,笑道:“这是好事。”
听着歌姬接连婉转低吟,尤离突然问他:“四公子是不是有很多侍妾?”
萧四无道:“我又不是和尚。”
尤离笑出声来,“那我猜,那些姑娘们都很无能,否则四公子为何——”
他忽然一停,听到那低浅的歌声飘进耳中,随即抬手捂上胸口,微微皱眉——
萧四无警惕地扶住他,“怎么?”
那歌声尚在,依依缓缓,曲调悠扬。
春雨一夜连晓
栈外柳陌上蒿野渡吹箫
春水秋山为鞘
盈盈笑把恩仇了舟放五湖心自烧
棹歌去水迢迢……
心脉的微痛一晃即过,仿佛幻觉一般,尤离神色如常,有些困惑道:“好像心脉突然疼了一下……”
萧四无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台上,有少年正舞剑,剑花四溢,起伏跌宕,牢牢牵住尤离的双眼——
尤离笔下曾道:江熙来的剑舞得那样好。
他紧张到不敢去探究他是否被勾起了记忆,却看到他淡漠的眼神,声音里带出一丝不耐。
“走罢——没什么好看的。”
萧四无却道:“我觉得尚可。”
尤离已转身,“我不想看,看着就觉得胸口发闷。”
萧四无道:“合欢不是也能歌善舞,他舞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