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打开门,就听到猫狗一声赛一声地惨叫。
他心中一惊,匆匆忙忙地打开门,发现……肖恩无声无息地躺在沙发上,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一幕,给理查德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要听到猫和狗的叫唤声,就会心跳加速、胆战心惊、惶惶不安。除非肖恩能好端端地在他旁边。而且,足足五年,他都必须按期去心理医生那接受检查,确保自己不会再出现崩溃的状态。
但这事真的不怪肖恩,只是‘陈年旧案’找上了门。
他前世死的那一次,自己根本没反应过来。
傻逼外星人新手上路,开着星际穿梭车,跨越一个个空间和星球,那速度绝对超速,还不按照星图走,胡乱抄近路,自以为牛逼、得瑟、潇洒地无人能及,结果,撞死人的时候,直接把人身体碾压成颗粒分子,灵魂也被撞飞出去,完全救不回来的那种,惨到不能再惨。
虽然这个外星人不算太坏,好歹给受害者做了安置。
但事实上,他的行为和‘把人撞死后,给予其它补偿’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为了逃避责任,他还擅自在肖恩新身体的记忆区设制屏蔽,试图让他想不起来这场车祸。
尽管穿越后的生活,让肖恩很满意,可能知道真相后,也愿意原谅他。
可‘撞死人’始终是犯罪行为,不能因为凶手给了受害者足够多的补偿,就当没发生过。如果那么做了,才是对星际法的亵渎和侮辱。
当时,肇事司机外星人做足了后续处理,天真地认为撞死一个没和星际接轨联网的原始星球小土著,不会被人发现。但正如一句话所说‘凡走过,必留痕迹’,没有什么事情是天衣无缝的。做了坏事也许可以躲过一时,却不可能躲过一世。
所以,在肖恩雄心壮志地等这届奥斯卡的时候……
作为当事人的他,却被一群所谓的星际警察找上门,要求他离开这个时空,协助他们调查‘星际交通事故’以及‘非法偷渡案件’。
肖恩懵逼:……等等,画风为什么突然转科幻了?
而且,前一个‘交通事故’还好说,自己是受害者身份,后一个居然是‘偷渡’?
卧槽!
肖恩惊恐:“我在这个时空,是偷渡来的黑户吗?”
在星际警察找上门的那一天,他是无忧无虑地在家里和三只猫两条狗一只鸟一起吃零食,什么鱼干、水果、核桃松子开心果,理查德出门之前给他留了足够多的口粮,以防止他们为了争一口吃的打起来。
所以,本来是很幸福悠闲的一天,看看电影,喝喝茶,吃吃吃。
可星际警察根本不管这些,他们突兀地出现在客厅里,吓得猫咪炸毛,狗汪汪叫,鸟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地投放鸟屎炸弹……
等一确定肖恩的身份,他们就不容辩解和申诉,连给留个‘和亲朋好友道别’的机会都不给,直接铁面无私地表示:‘小子,你的事犯了,跟我们走吧!’
一向奉公守法的肖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然后,在他们强硬的态度下,不得不跟着飘走了。
现实中的身体,则呈现出了一种‘闭着眼睛,嘴边还叼着没吃完的一半鱼片,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状态。动物们的感官比人类敏感,全都受惊过度,像是疯了一样四处乱窜,猫狗鸟乱成一团,连乌龟都爬出来,探着脑袋焦急地朝外看……
这样混乱的场面,正是理查德回来看到的。
他被吓坏了,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手指都抖得不成样子,不停地按错键……
之后的事情发展,对于弗洛西一家人来说,也像是梦游一般。
虽然媒体天天报道‘肖恩绝症,肖恩快死了,肖恩病危’。可每一次肖恩都活蹦乱跳的,从一开始稍微听到一点儿消息就匆忙跑过去,到看到‘肖恩死于家中’的头条后,仅仅是淡定地打电话过去,问问‘听说你又死了’……这中间的情感变化,弗洛西一家人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现在,噩梦成真。
他们都待在医院的走廊上,凯西性子好强,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的眼泪;詹姆斯呆愣地望着地板,不知道想什么;瑞安走来走去,那张俊美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卢克和莎莉害怕地手牵手,彼此对视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闪烁着的泪光。
理查德无声无息地倚在墙壁上,带着一股子形单影只的劲儿。
他好像沉浸在一个都属于自己、悲伤到近乎绝望的世界中,画地为牢,拒绝任何人介入。
幸运的是,医生没有带来坏消息。
他们只是走出急救室,困惑不解地自言自语:“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肿瘤好像消失了,人也还活着,可就是醒不过来……”
前所未见的疑难杂症。
无人了解的世界性难题。
但得知肖恩没死,恐惧地连哭都不敢的理查德,终于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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