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修道院里的学生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已有骑士带回了消息,修士们都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庭院里只有学生进进出出。
“杀”这个举动只有在与“敌人”联系在一起时才能被推崇为英雄壮举。消灭了恶魔,理应也被当成英雄,但跟骑士们又有所不同,“助祭”与“杀”的行为联系在一起却显得格格不入。
战士们杀敌是英雄。
而助祭杀死恶魔,却给人一种扭曲的恐怖感。
那个助祭还是。
几乎全修道院的学生都喜欢,男孩们羡慕他作为的强壮,也尊敬他作为助祭的虔诚和善。但他们从不认为这样一个会跟“杀”联系在一起。
不习惯杀戮的人杀了人,比习惯了在战场上杀敌的战士杀人要更让人惊悚。
谁也理不清这个诡异的逻辑。
可谁都会不自觉如此认为。
学生们不自在地向只是微微点头回应,抓着斗篷大步踏上楼梯。
白衣上的红比什么都刺目。
被学生们欲盖弥彰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情沉郁。就像,原本他也是“人群”中的一员,然而今天过后,他就不再属于“人群”。这种被微妙孤立的感觉让他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那时他是因为自己不愿融入这里才感到孤独,现在却因为他完成了一件对的事而被别人用异样的眼神审视。
或许主教是对的得没错。
站在他这边。
他甚至庆幸dean对那位痛失爱子的父亲说,不需要用狭隘的仁慈来审视他们。
吐出一口气,脱掉身上脏掉的法袍,打开柜子翻出干净的衣服换上。衣服上竟带有deam的胸腔蓦地被过快的心跳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他借给dean穿过的那件。
不可避免地,也有一丝o的气味。
说不定dean会很高兴,终于不再是他一人有这个古怪的困扰了。
衣服袖扣与领口的布料贴近皮肤,时隐时现的o鼻间,刺激着感官。但让他感到身体发烫的不是这个,而是dean的气味。这又给了他一个拥抱似的,他无措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哥的手臂环过身体紧紧抱住他。
黑暗中悄然滋生的扭曲爱慕藤蔓般伸出长长的枝条,生命力顽强地侵占全身的血管。它们就在他身体里,在他的血液里,在他心里,在他脑中,在他梦里。
无处可寻,又无所不在。
深吸了一口气,dean的气味涌进鼻腔,接着吐出灼热的空气,俯身拿起他肮脏的法袍走出房间。
遇到了不同的学生,看他的眼神却几乎一样。
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们微笑点头,于是学生们也狼狈地回应,匆忙停下脚步朝他鞠躬。
他们只是……还不能理解而已。
他在心里为学生们辩解--可这样的辩解似乎更像是对自己的安慰。就仿佛只要别人理解了,他们就不再会对他露出这种怪异的眼神,不再对他畏大于敬,而是恢复到从前那样。
他还是能融入人群。
血渍非常难洗,它们就像有了生命一样,顽强地附着在布料上不肯离开。这时的几乎已经想不起被他捅穿脖子的那个少年究竟长什么样子,他也不记得差一点被撕碎灵魂的那位年轻女士的容貌。
还有悲痛愤怒的父亲。
惊愕的卫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回忆他们。这其中有他天天都会见面的人,也有第一次见的。可是每个人的样子都像是水中的倒影,被一圈圈涟漪模糊,难以分辨。
唯有他将短剑插入少年喉中时的触感却异常清晰。
就跟上次在树林中的一样,他已经忘记了男人的容貌,可割开他喉咙时的感觉还清晰可辨。
开始以为那是因为恐惧,过分的惊恐让他最害怕的体验反而被身体牢牢。然而今天的经历让他突然明白,其实他害怕的不是“杀”本身,而是自己杀死了鲜活的ròu_tǐ,内心里却对此麻木不仁。
他能体察他人的一切情绪,快乐的,悲伤的,欢欣的,愤怒的……并能为此投入自己的情绪,体谅他人,与别人分享任何情感。他会因为看到新生命诞生而欢欣,也会为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
所以他曾以为自己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而现在--
的脸,此时从修道院那边走来一个修士,他往水井里放下水桶。
倒映的脸变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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