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第一日,盟军再度损失九位灵山领主、百多名江湖好手、其余守卫军不计其数。而魔军只不过驱使一批又一批由人族武士和普通百姓中了魔毒转变而来的魔人和活尸、骷髅军队,仿佛永远杀不完,刚驱散又蜂拥上来。那些堆积如山的断臂残肢、腐烂尸首散发的臭味,笼罩在整座夜帝城上空,足足半月不散。连城外流进来的地下河水都是暗红色的,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血腥气。
第二日,盟军的形势稍有好转,因为听说手握“诛天剑”的银月亲王亲自到来压阵。“天下第一神兵”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数千妖族和魔人,只在诛天灵剑出鞘的一刹那,便魂飞魄散,溃不成军。这天城下的战鼓和呐喊声都分外惊心,远在夜帝城内的守军和城民虽说事不关己,却无人入眠,有哪一个不是守着几乎彻夜不息的喊杀声枯坐一夜,惶惶不安等待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从天明传来?
第三日,城外的厮杀声愈加激烈。魔军开始遣出翼人、妖人和黑风骑士等精锐营队,灵剑之盟则重新组成以银月亲王的“诛天剑”为首的“灵剑大阵”,依然士气如虹,寸步不让,大有背水一战的气势。
下午申时,连续站在城楼上观战数日、早就跃跃欲试的兵马大将军冯虎实在忍无可忍,一甩披风道:“他/奶/奶的那个狗屁银月亲王,待本将军去把他的帅旗放倒再说,我看他怎么威风!”
不顾众人阻拦,只带三十名士卒,第一次大开城门,飞马奔出城外。
但见城门之外烽烟滚滚,距离数百步外,两军对阵的中央,那面绣着一弯银月、加上四条金龙拱卫的“帅”字旗号,就飘在最高的位置,配合旗下冲杀如虎的人马,说不出的醒目张扬。
冯虎将军沙场征战多年,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莽撞之徒,估摸着差不多射程,便从马头取下一把连弩,瞄准帅旗的旗杆,“嗖”的一箭射去!
城上士兵齐声呼喊,为己方擂鼓助威。
无奈那支箭弩,一射到阵列上空,犹如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阻隔住,未到帅旗一丈之处,即自行落下。
冯虎将军毫不气馁,勒马命令道:
“列队!连弩齐发,对准系旗的杆绳!”
三十名士卒纵马在阵前一字排开,个个手持连弓,上百箭齐发,像一阵急雨朝旗杆射去。
这么一闹腾,不要说城内守军,便是对阵中的魔族武士也为之侧目。
可惜所有的箭弩,依然毫无例外未达目标就失去准头,冯虎将军射出的那支距离最近,眼看就要射中旗杆,又被不知哪里发出的暗器击飞。
——虽说真正的神箭手能“百步穿杨”,可是远在三百步外,纵使能中目标,也是强弩之末,难免劲道不足。
城头上的呐喊声越大,忽然一起收住。却见十余名大臣簇拥一个黑色龙袍的人登上城楼,原来是新任夜帝闭关休养十日之后,第一次前来视察军情。
留守的副将不敢怠慢,赶紧列队相迎。
“冯虎将军呢?怎么不来见我?”
“禀报夜帝,冯将军说要杀杀银月亲王的气焰,带人下去射帅旗了!”
那副将单膝跪地,低下头忐忑不安地回答。
新任城主居然没有责怪,踱到城楼边,听旁边的云霄使说完大约情况,颇不以为然道:
“这剑阵的上方遍布罡气,须极为精纯的内力才能破……拿一把长弓过来。”
他无比自然地说出后面那句话,随行的大臣和侍从皆没有反应,那副将顺手把一张弓箭手拉的火弩长弓递了上去。
他一手接过长弓,轻舒猿臂,拉开弓弦,箭头对准城外,侧头聆听城下的动静片刻,问道:
“在哪里?”
“约在三百步外,就在那两棵果子最多的大枣树左边的旗亭上方,系了一串风铃的尖顶,再往上二十尺。”
云霄使抬眼打量着距离,一面详细提示。
两人自小在一块玩耍长大,对于夜帝城周围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最熟悉不过,一听便明白。
两边观看的士兵和众人,可是紧张得一句呼声不敢出,针尖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嗖”、“嗖”、“嗖”,三声箭响——
带着凄厉风声的三支羽箭,胜似流星赶月,迅速穿过城外士兵射出的箭雨,直入阵中。箭尾因为高速摩擦迸出的火花,咝咝作响,完全无视四面飞来拦截的暗器,分毫不差地依次正中旗面上那弯银色新月。
“蓬”地一声,箭尾携带的火药同时点燃,将那面招摇的帅旗瞬间变成了燃烧的“火旗”,飘飘悠悠从旗杆上坠落……
城内城外齐声大呼。
“万岁!夜帝万岁!”
城头的守军战鼓擂得山响,嗓子都快喊哑了。
不多时,冯虎将军带领三十名士卒回到城楼,一下马便过来参见,喜不自胜道:
“主公神技惊人,末将等自愧不如!”
黑色
龙袍的人扬手掷还弓箭,嘟囔了句:“一群废物……”拂袖离去。
冯虎将军等群臣素知他口舌锋利,对下属一向苛责,也已见惯不怪,习以为常,还道他病体逐渐痊愈,功力恢复如初,更加为之欣喜。
盟军大帐里,来来去去汇报军情的士兵们乱成一堆。
只有坐在正中的皇族青年镇定如昔,对众将笑道:
“这是那个大魔头,在报西城门外本王射他的三箭之仇。也罢,看来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