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看着唐宁满含害怕的眼眸,心中不忍,口中却还是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气我,还敢不敢说留在京城。”
唐宁连连摇头:“不了,我一定离京。”
程先生不放心道:“尽快。”
唐宁虽然更想留下来照顾程先生,可这个时候他只有点头的份。他留在京城,只会让程先生更加挂心。
先生见唐宁如此听话方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问问自己的病情。
唐宁犹豫了下,把吕大夫的话又减轻了三分,转述给程先生。
程先生默然良久,半晌方把目光投向窗外,似是自言自语道:“玉儿的病比她娘还要重,我一直以为是她娘体弱的原因,却不想到最后还是我拖累了她。再想想钰儿,可不又比他娘亲好得多。”
唐宁听了先生自责之言,更加肯定了早上吕大夫说的程先生最怕带累了儿女之言,连忙劝道:“您千万别多想,这不是您的原因,您这是年纪大了才会这样,您年轻的时候身体可好了,况且您现在这病也很轻的,很快就会好了。”
程先生摆摆手,刚刚还觉得精神百倍,现在忽然非常疲惫,连话都懒得说。
唐宁根本没有想到先生知道病情后会往这方面想,还想再劝说,却见程先生已经闭上眼睛,对他道:“我累了,你去准备离京的事吧。”
唐宁知道先生这是钻了牛角尖,唯有他自己想通才行,也许吕大夫能开导开导他,至少在程姐姐的病因方面吕大夫是权威。
于是唐宁默默退出了房间,找到吕大夫把事情说了。吕大夫听了倒没有太担心,他与程先生几十年相交,知道程先生比他们想的还要坚韧,肯定不会因此倒下,不过他也答应了唐宁会尽力开导程先生。
折腾了一天,一家人草草吃了晚饭后,便各自散开,舒鸿宇主持府内事务,吕大夫带着晚饭拉着唐钰去看望程先生。而唐宁看着已经黑透的天色对谢白筠道:“夜色正好,你能带我去水大人府上吗?”
没过多久,唐宁便出现在了水明轩的书房中,而谢白筠应唐宁要求并没有跟着他——唐宁并不想让谢白筠看他求人的样子。
水明轩正在看着公文,听见细微的声音,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到唐宁也不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反倒笑着放下公文,看着唐宁端正恭谨地行礼。
“你果然来了,坐吧。”水明轩左手指向一侧的雕花小椅。
唐宁再次拱手方坐下道:“因为学生最近名声不佳,恐带累老师,故不得已做了不速之客,冒昧来访,学生深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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