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司徒锋摸着那些冰冷的仪器,仿若无人地低喃道:“凌哥,很快了,等那两个人来你就可以做堕胎手术,再调养一段时间,我们会再有宝宝的。”
祁子州眼里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司徒锋又给他交代了不少事宜,他只默默点头。
第二天司徒锋就悄悄赶往拉斯维加斯,然后从那里离开美国。秦越带人搜索了整个赌城,依然扑了个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凌策现在就在夏威夷,活动在柳伯和秦父的眼皮子底下。
凌策从被关在这里开始,每一次都用了十二分精力留神周遭的环境。这栋房子处在夏威夷的郊外,乍看之下只会让人以为是寻常人的住所,再加上借由树林的遮掩,可攻可守,如果秦越真的找到这里,还有密道逃出,算是司徒锋在美国最后一个据点。
他现在的体力越来越差,一天大部分时间不是吃就是睡,想来是跟肚子里的家伙抢养分的关系,毕竟医生提过孕程短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累赘的肚子让他行动受限,即便司徒锋不在,那两个男人依旧像两堵墙,把他出逃的路堵个半死。
而另一个人比凌策还要着急,那就是祁子州,他发现自己显怀了,再继续下去恐怕是个人都能猜到他身上发生过什么,而他也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司徒锋看向凌策的眼神比以往都要狂热。出国前一天,这种狂热达到了极致,他可以想象凌策的孩子出生后,那男人一定会不计代价的让凌策怀孕,而他自己将会成为毫无悬念的炮灰,永无翻身之地。
所以,他不介意“帮”凌策一把,无论凌策是死了,还是真的回到秦越身边,只要凌策的所作所为能够断了司徒锋的念想,他可以违背任何誓言。
祁子州天真地幻想着,走进了关押凌策的房间。
凌策也在算计着他什么时候坐不住会来找自己,毕竟粗算一下,那家伙应该三月有余,很难隐瞒下去了。
当祁子州真的出现在房门口时,他就明白时机来了。
凌策平静地问:“终于瞒不下去了?”
祁子州左右看了一眼,确保那两名心腹在外头,才走近面无表情道:“我要你从锋的视线中消失。”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中还拿着刀。
凌策身上还带着铐链,一时心头猛跳:“你想杀我?”
祁子州轻笑起来,却是悠然地晃了晃刀子:“怎么可能?我动手杀人的话会在锋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尤其是不能杀你。哼,你这个冷血动物,他对你这么好,你却要离开他,不过,也正因为你的冷血才成全了我。”
他晃动的动作使得光影在凌策脸上来回闪过。凌策忍不住往后移了点,不屑跟他争辩司徒锋对自己“好”在哪里,他只压低声音问:“你打算怎么做?”
祁子州也不再废话,俯下身子审视他一眼道:“我放你走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秦家对司徒家的攻击到此为止!”
其实凌策压根不明白秦越究竟做了什么,虽然能从司徒锋赶回国猜测一二分,不过他犹豫一秒,便立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谈判机会,点头:“明白了。可你有把握带我出去?外面那些人……”
“明天两个医护人员就要过来,放你走会更加困难,所以必须今天行动,”祁子州说着又四处看了一下,确信无人偷听,才悄悄拿出钥匙。准备给凌策解锁的时候显然又犹豫了一下,最后依然咬咬牙替他开了锁。
凌策得到自由随即托着累赘的肚子站起身,避到一边,神经绷得紧紧的。
祁子州低咒一声:“你以为你这样能出的去?”他晃了晃刀子,却是直接递到了凌策手上。
“你是说……”凌策接过它时一脸不可置信。
祁子州眼神里带着决然:“没错,你打伤我,然后挟持我逃走,我拼死拦着你导致差点流产,而你拼劲全力只为了回到秦越身边。虽然锋一定会勃然大怒,但他会再一次为自己付出的心血惋惜并且后悔,我倒要看看你几次反抗,他还会不会认为自己的付出值得。”到时锋的希望全部落空,自己的这一胎就出现得恰到好处了。虎毒不食子,他相信锋一定会原谅他的,看在孩子的份上,一定。
凌策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祁子州,觉得他的逻辑近乎死胡同,简直天真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祁子州全身都在期盼中剧烈颤抖,明明瘦的一张俏丽的脸都脱像了。幸好他战栗了片刻随即回过神,走近凌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凌策默默他的话,握紧了匕首。
门外的两个心腹没有丝毫松懈地看守着,以他们敏感的神经,渐渐察觉到祁子州进去查探那个被□□的男人未免有些久了。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正准备去看看情况,突然从那间屋子里,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如同危机的号角声划破了夜空。
不妙!
二人一丝犹豫都没,立即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然而没跑几步,只见一抹森寒的光在眼前忽然闪动。
锋利的匕首,正死死抵着他们的祁先生。
“祁先生!”二人惊呼一声,举枪对上。
然而他们迟迟不敢扣下,因为他们看到了,挟持祁先生的正是那个被老大绑来的怀孕的男人。
这身怀六甲的男人脚步跟猫一样轻巧,细白的手臂却一点都不含糊,听到他们的呼叫,瞬间刀尖往回压了压,已紧紧贴上了祁子州脖颈上的皮肤,隐隐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