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石杉坐在椅子上,突然开口问道,“温扬你受伤的时候有没有很疼?”
温扬轻抚石杉额角的手一顿,他看着石杉微垂的睫毛,转而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说:“不疼。”石杉是不是又想着回县城了?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他的伤口就没什么大事儿了,这病不能再装下去了。
“其实我都知道。”石杉低垂着眼,轻声道,“对不起,温扬,我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想伤害温扬,他那天是真的疯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扬微愣了一下,转过石杉的椅子,然后双手撑住椅子扶手,他看着石杉道:“什么意思,你难道一直认为我的伤是你造成的?”
石杉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温扬眼中毫不遮掩的温柔,眸中有些茫然,“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受伤,我那天发疯,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他又埋下脸,说,“温扬,对不起。”他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自己的病会伤到温扬,不想还是没能控制自己,想到这些他浑身就抑制不住的发颤。
温扬握住石杉发抖的手,趁势将他拥进怀里,“石杉,真的不是你,不说你那天被人下了药,就你本身的力气对人造成的伤害也很有限,当时的温赫怎么可能不反击……”他轻轻抚着石杉的背,说,“那天我赶过去的时候,看见温赫正要捡起地上的铁铲,但你当时却连躲的意识都没有,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直接去夺温赫的凶器也不会让自己受伤,是我自己用了最笨的方法,伤我的人也不是你,这不能怪你。”
石杉倏地攥紧手指,他在温扬怀里微微吸了口气:“这没有什么区别,是我拖累你。”
温扬把石杉从怀里摘出来,然后抓起石杉的左手腕,说,“那这个呢?”他摩挲着石杉手腕上的疤痕,“你能想象我知道真相时的感受吗?”因为一封邮件,他差点失去了石杉,如果当时伤口再深一分,如果江宁发现的晚一点……他不敢去细想这些,但午夜梦回,悔恨的情绪一遍遍的冲刷着他的神经。
石杉垂下眸,黯然道:“不怪你,我当时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换到平时我最多只是难受,不会做的那么极端。”如果换个时间,他不会那么疯狂。
“石杉,咱们都是一样的,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不想我因此一直愧疚,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瞒着你,但是如果相互理解一下,是不是能把这些都忘记?”温扬的声音低沉暗哑,“一辈子太短,我不想咱们以后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我能放下,我也希望你别再去想这些。”
石杉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温扬背着石杉往卧室走。
石杉把头埋进温扬的后背里,轻轻的说:“温扬,谢谢你,谢谢你来找我。”
温扬闭了闭眼,说:“不,是我来晚了。”他不该犹豫。
石杉略带倦意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不晚的,一点都不晚。”
温扬轻轻的把石杉放到床上,看见石杉胸口舒缓的起伏,鼻息轻浅,已经睡着了。
温扬给他盖好被子,蹲下身用掌心轻轻抚着那人熟睡的脸,石杉清秀的脸蛋稍微一点,温热的掌心沿着额角慢慢下滑,他捏着石杉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唇角,道:“石杉,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等着我……”
给石杉掖好被角,温扬拿着电话出了卧室,他坐到阳台的摇椅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拨通了电话。
电话马上接通,里面传来江宁的声音:“他最近怎么样?”
“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很多,记性也没什么问题了,情绪上还是有些不安,但是——”温扬顿了一下,“我昨天问过,他还是不愿意去美国,抵抗情绪很激烈。”
“兰斯说要是情绪稳定,病症有所好转的话倒是可以不用过来,我会把一些常备药给你寄过去。”江宁叹了口气,“他只在意你的态度,只要你别冷着他,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温扬坐在摇椅上,自嘲的笑了笑:“他总惦记他那些花儿,比对我上心多了,虽然嘴上不说,天天摆弄农场游戏,种的全都是风信子,就怕我看不见。”还拐着弯的和他抱怨没有紫色的,不过这会儿想来倒也觉得哭笑不得。
那边顿了一下,接着嘲讽道:“怎么,这是吃醋了?”
温扬微微皱眉,倒也没有在意她的态度,他现在有求于人,而江宁是最了解石杉病情的人,得罪这个女人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为了石杉,没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江宁这边也没有穷追猛打,反是心平气和的劝道:“他是因为你才对那些花儿有那么大的执念,他想要干什么,你就依着他吧。”江宁的想法也很简单,对方有人质在手,得罪温扬,受苦的最终还是石杉,谁让石杉非要喜欢这个人呢?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两个曾经势如水火的人,表面上相处的倒也和谐,当然,内心在想什么怕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
这边聊得愉快,那边石杉睡到一半醒了,屋内黑暗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伸手去够身边的温扬却扑了空,不安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他忙下了床出去找人,温扬是不是生气了?
他想到上次温扬求欢,他没忍住一脚把人踹下床了,温扬当时就黑了脸,虽然最后是反过来安慰他,但是他知道温扬因为这个不开心。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