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由小厮竹青引着,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路欣赏唯美的风景,一路去往园内深处。
紧张有些,激动有些,但贺燕飞面上却是毫无破绽,只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越接近深处,越能听清一阵缠绵婉转的笛音,如泣如诉。
正是一曲《思归》。
贺燕飞又想起那段曲词:乡音已忘,漂泊谁怜?良人何得,泪眼涟涟。思归不得,寤寐难眠。
笛音悱恻多情,突然有些感伤。
贺燕飞叹了口气,说道:“竹青小弟,可否稍作停留。”
竹青停住脚步,问道:“影公子有何吩咐?主上就在前面了。”
贺燕飞回道:“马上便好。”说着,他就走到路旁,摘了几枚树叶。
“好了,烦请继续带路,请步子再稍微慢些。”贺燕飞微笑道。
“是,公子。”
贺燕飞将几枚树叶捏成薄薄一片,用双手压住叶尖叶尾,微微拉伸,使得中心的叶子平直展开。接着,他凑到叶旁,往叶中轻轻吹气。
叶声有些尖锐高昂,贺燕飞把握好音调,与那延绵的笛声相和起来。
笛声悠长,叶声高亢,此起彼伏。贺燕飞没敢过多采用技巧,只是稍稍注重轻缓,显得叶声若即若离,好似情人耳边絮语,也别有一番韵味。
过了一个转角,凉亭里出现了背身吹笛的身影,还是一袭红衣。
一人亭中,一人亭外,远远相和。只有虫鸣风声,无人言语。
竹青也是有眼色的人,帮忙把桃花酿和小盒子放到凉亭的桌上,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一曲和罢。
贺燕飞这才开口说道:“影武,拜见主上。”
祝玉笙没有转身,静了一会,才开口:“你怎会这曲子?”
“这是首民间小调,小武小的时候就听过了。”贺燕飞谎话张口既来。
“嗯。”
祝玉笙转过身来,还是那张俊脸。
羡慕,贺燕飞心里一叹。
祝玉笙坐在了石桌前的小凳上,看了眼酒坛,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说道:“还杵在那做什么?过来给本座倒酒。”
贺燕飞垂手说道:“是。”
他走到亭子里,拆了酒坛的封盖。
顿时,酒香四溢,竟比满园的桃花香气更为浓郁。
“醇馥幽郁,果真好酒!”祝玉笙不禁赞叹道,有些蠢蠢欲动。
“主上喜欢…就好。”贺燕飞小声说完,倒了一杯酒。
原来这酒,竟是浓郁的红色。
他把酒杯端正地摆在祝玉笙面前。
祝玉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概是肖想太久,此时也着实有些难耐了,动作过大,一丝酒花顺着嘴角蔓延到扬起来的喉结,再顺着白皙的脖颈,缓缓滑落到胸口。
……
贺燕飞仔细看着,不动声色地给祝玉笙又蓄满一杯。
祝玉笙似乎有些懊恼浪费了这等美味,舔了一丝嘴角。
……
妖孽!看我怎么收你。贺燕飞垂下眼,只专注去看酒杯。
此刻,祝玉笙又喝了一杯放到桌上,心情大好,烦心事似乎都抛诸脑后。
等贺燕飞再想去添酒的时候,祝玉笙却一手按住酒杯,淡淡地说道:“先前是谁在信里说道,很是想念本座?怎么今天,反而像个哑巴?”
祝玉笙侧过脸瞧着影武,眼尾微微上挑。等看到他净白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红晕来,心底才稍稍满意。
贺燕飞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好久没见到主上,有些…紧张…”
祝玉笙瞧见影武颤动的睫毛,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起桌面,说道:“不是要与本座小酌么?坐下。”
贺燕飞急急忙忙地坐下,结果刚好位置离祝玉笙还隔着一个石凳。
祝玉笙盯了眼两人的空隙,看到影武坐立难安,一副想挪过来又不敢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转向酒坛,注意到一旁的小木盒,便问道:“这盒子里又是什么?”
“回主上,里面是桂花糕。”
“你做的?”
“不…不是的,小武不会。小武请人做的。”
祝玉笙不再问话,只是打开木盒,取出一副木筷,夹起一小块糕点尝了起来。
一股熟悉的味道。
“黄粱教的?”
贺燕飞一惊,急忙回道:“是小武套话,黄公子才不小心说漏嘴的,不是…”
祝玉笙打断道:“本座没有责怪。喝酒,你给自己也倒一杯。”
两人喝起酒来。
祝玉笙每赞叹美酒一番,贺燕飞就附和一声“是啊,真好喝”,这样下来,祝玉笙也觉得甚是无趣。可祝玉笙不开口,贺燕飞就又成了哑巴,就会眼巴巴地看着他。
祝玉笙手指敲得越来越快,最后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你给本座说说这酒是怎么来的,说仔细点。”
贺燕飞一呆,又像是终于找着的话题,浑身激动起来,滔滔不绝地讲起故事。
祝玉笙托腮听着,盯着旁边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人。听到赌神被骗得吹胡子瞪眼,不自觉也露出了笑意。
天色渐渐暗下来。
“今天就到此为止。”祝玉笙打断了还想继续表现的某人。
贺燕飞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嘴垮下了来,说道:“是,主上。”
两人在碎石小道上走着,一路无言。贺燕飞垂着头走路,小声叹气,颇有些失落。
出了桃园,贺燕飞作了辞礼,转身离开。
没想到被人一把扯住袖子,被迫转过身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