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峥一看,心里一直压抑着的烦躁终于找到个喷发的口子,他怒不可竭地上去就是一脚,把那个佝偻着身子坐着的男人踹得一惊,身体撞在门上,发出好大一个声响。
靠,竟然还光着身子,□□变态狂,齐峥喝声问道:“你他妈干嘛呢?”
那个男人慢慢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给齐峥带来了一些压力,但他始终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默不作声地让开宿舍门。
看样子像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齐峥踹了那一脚,火气消得差不多了,也懒得和个傻子计较,半点不愧疚地挤到他旁边,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啪的把门关上了。
屋里的灯光随即亮起,那个傻子一样的男人依旧呆呆地立着,隐约的光线照着他的身子,肌肉显出流畅的线条,仿佛孕育着让人深不可测的力量。
又是砰的一声,他背后的门开了条缝,里边甩出一件t恤,伴随着关门的动作,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衣服里有50块钱,拿着去麦当劳呆一晚。”
齐峥确信他的善心只有这么点了,关了门希希簌簌地洗澡。衣服和钱掉在男人的脚下,站在那里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本来麻木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清早。
“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齐峥你女朋友给你带绿帽子了!”
操!有完没完,一大清早就被吵得不行的齐峥刷一下扯开被子,露着半身的腱子肉跑去开门,满脸的杀意。
门外的方严昆刚刚胡乱喊话的时候挺牛气,现在齐峥真的出来了反倒吓得脸色苍白,跑也来不及跑,半天说不出话。
齐峥磨了磨牙,压抑着怒火道:“什么破事这么急?”
“嘿嘿嘿,”四眼仔露出讨好的笑容,道:“这太阳可都晒屁股了,老睡这么久对精神不好。”
齐峥用左手挤了挤脑门,道:“少说废话。”
“隔壁马达搬了堆东西在楼下烧,说是要弄篝火晚会,材料有点不够,派我挨家挨户搜寻黑炭,您老可有?”
“没有,我这屋空得连老鼠都不乐意来。”
“真没有?”四眼仔不信,拿眼神往屋里飘。
齐峥不耐烦地往屋里走,道:“被你丫吵得连觉都睡不了。”
“这有什么,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齐大少你总这么浪费时间的做法可早就引起我们系花的极大不满啦。”四眼仔想跟着走进去,抬腿一看却发现他扔在门口的衣服,连忙道:“看看,你浪费时间就算了,怎么物质上也如此不节俭,要让系花发现,肯定又要长篇大论地在背后批你。”
齐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门口的衣服,脑子转半天才想起昨晚的那位仁兄,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果然是白痴,白给他衣服钱都不要。
他没多说什么,把钱收了,衣服捡了和脏衣服放一块,想等会一块儿端去洗了。
四眼仔废话了一阵后就走了,被吵醒的齐峥洗漱后又好不容易地折腾好一堆脏衣服,拿着个晾衣叉在走廊边晾着,听到楼下一阵喧哗。
齐峥一边撑着衣服,一边好奇地凑过去看,正是隔壁法学系的马达,弄了一个柴堆,火没看着,倒是弄出不少烟。
齐峥和马达属于高中那辈的交情,熟的狠,看到烟不住往自己这头飘来,便毫不客气地探过头道:“马达你悠着点,别篝火没弄成,弄出个防烟演习。”
马达抬头,指着柴火答道:“我这儿火就快升起来了,您也悠着点,别掉下来成了烤肉。”
齐峥切了一声,站在走廊边和他互损起来,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着,马达突然传来一阵暴喝:“靠,起了起了起了,这火来的真猛,该是来风了。”
齐峥叫了句“不是吧”,也惊喜地探头去望,刚刚还死憋着只出烟不出火的柴堆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那架势,真是烤熟一个齐峥都不带商量的。
马达春风得意地拿眼角瞟他一眼,道:“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弄的。”
齐峥忍不住笑道:“你这家伙,”忽然手一松,手里一直拿着的衣服就呈直线掉落了,正好落在火堆的正中央,扑起一阵浓烟,把马达他们呛得不行。
“卧槽啊。”齐峥看着在火中燃烧的t恤心痛不已,衣服上印着的英文logo在通红的火中扭曲开来,一股呛鼻的塑料味道传了出来。
然而马达又咳又嗽憋屈的样子看着又十分赏心悦目,齐峥最后干脆笑了出来,算了,反正那衣服不是烧了也是送给白痴男了。
马达咳嗽了半刻钟,痛骂道:“你小子故意的。”
齐峥不痛不痒地回道:“我犯得着么?”说完收拾东西走了,留下对着他背影竖中指的马达。
进了屋,齐峥放桌上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他随手接了起来。
一个甜美的声音,“喂,齐峥,怎么了嘛?我手机昨晚没电了?”
正是齐峥担心了一个晚上的梁思月,她的声音听上去状态还不错,就是有些疲惫,于是齐峥只好随口说道:“没事,我就问问你到了没。”
梁思月扑哧笑了出来,说:“这么担心我呢,我这儿刚下车,刚要找个地方睡会儿。”
齐峥说:“嗯,没事就行,你先休息吧。”
“好吧,拜拜,”梁思月答道,齐峥随手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诶”的一声,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齐峥盯着暗了的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