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加尔已经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丝毫不敢有大的情绪波动,怕稍有不慎就会再次人蛇难分。
西里加尔胸口不断起伏,他现在已然恢复大半,至少在外形上看已经丝毫没有了地龙的状态。而在他床前正站立着一个人,黑色头发高竖,于头顶胡乱扎起,犹如狮子。
这人长眉直飞入鬓,一脸凶狠相。他负手而立,看着西里加尔的表情轻蔑不已,“陛下,又抓回来一批,如何处置。”
西里加尔翻了个身,以后背对向罗森,他手刚刚握起成拳,想到什么又赶紧放开了,情绪交错有些突兀就显得声线尤其尖利,“杀了!”
罗森哼出一声,自知多说无益,“是,陛下。”
罗森刚要退下,西里加尔却忽然开了口,声音有些颤抖,“朕现在,可只有你了。”
罗森一顿,身体微弯,眼神依旧轻蔑,“定不会令陛下失望。”
弗赛特的刑台与祭台对立而建,相隔百米。之前是用于绞杀反叛者,已经百年未曾使用。刑台之上锁链早已腐旧,尘土厚重,而今西里加尔上位,终得以重用。
刑台之下,一拨半兽人正被兽人士兵用锁链扣住押着往台上呵行,放眼看去,这行半兽人身高相仿,身材相似,面容虽是各异,此时此刻却全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神色。
——“快点走!”
“求求您了……”
“我们是冤枉的啊……”
“别废话!快点走!!”
罗森站在高阶之上负手而立,静静的俯视台下的一举一动。
被逼上刑台的半兽人身形颤抖,口中求饶声阵阵,却是毫无用处。
而刑台之下,早已哭倒一片,另一片看热闹的围在一团,交头接耳。
罗森眯起眼睛,“安静。”
他声音不大,可刑台之下的民众却全都跟着一抖,瞬间安静下来。
罗森睨着人群,“有乱贼趁着祭祀之际兴风作浪,陛下英明,为了弗赛特的安危,不惜劳心费力找出逆贼。这是我弗赛特之荣耀,也是弗赛特民众之荣幸。”
罗森话刚落,一声颤抖声音乍出,“可是我们是冤枉的啊,我们祭祀之夜什么也没做啊……”
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杂乱无章,罗森大喝一声,“要怪就怪那逆贼,怪你们是这低等的半兽人!”他顿了顿,转而勾起唇角,“上刀。”
此时已是哭声一片,罗森声音一落,训练有素的兽人刽子手便齐齐举起钢刀,只等一声令下。
刑台之上跪于地面的半兽人身体簌簌发抖,披散的头发被深秋寒风吹做一团。
钢刀挨住脖颈,有血痕已经顺着刀刃洇出一道。罗森抬头看了看刑台之上的刻表,只等着时间一到。
时间一秒秒过去,刑台高柱之上的刻表时间越来越接近,跪地的半兽人已经惊恐至极,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半兽人忽然高高扬起头颅,冲着长空大声呼号,“狗贼西里加尔!狗贼!卡拉弗雷特要——”
罗森眼睛一眯,一把抽出腰间佩刀,朝着那人猛地飞了出去。就见一道白光,鲜血顺着颈项直流而下,半兽人应声倒地,“咣”的一声大响,惊得四周鸦雀无声。
极静,只有慌乱的呼吸声、大喘,一声连着一声……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犹如鬼魅,一个矮小的男人站出来朝着罗森就要扑去。
但奈何距离太远,他又毫无战斗力可言,还未上去刑台已经被围在外圈的兽人将士一掌劈晕。
罗森睨他一眼,转头看向刑台之上的刻表。
他显然不赞同西里加尔的做法,为了一个半兽人如此兴师动众劳神费力,但是他喜欢嗜血的快感,能让他全身血液都燃烧甚至沸腾。
罗森伸出舌尖舔了口唇,伸手整理了下手套,他动作优雅的宛如要参加一场宴会,慢条斯理毫不紧迫。
到了,时间到了……!
罗森眼睛忽然眯成一线,手刚刚要抬起,可就在这时,忽然有道白光从人群头顶之上直窜而出,朝着罗森就扎了过去。
罗森眼睛一眯,双目瞬间化作竖瞳,幽绿一片。他手快速一起,两指间直直夹住一片刀刃。
罗森轻蔑一笑,就听见“咔”的一声响,刀已经震碎在地。
一时间场地之间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响,就连呼吸声都浅淡到几乎听不见。
罗森站在高阶之上,已经兽化的瞳孔光芒瘆人。
就在这时,忽然有巨大声音从远方奔踏而来,层层叠叠紧锣密鼓,罗森眼睛一眯,獠牙猛然乍出。
亚伯身着铠甲提着能量剑,带着一队半兽人从远处疾奔而来,声音震彻街巷。
罗森见状,向后退去两步,而后在一片耀目光芒中陡然变作一头黑色巨狼,他朝着天际嚎叫一声,尖声戾气,直惊得一片半兽人民众缩肩缩背。
不消半刻已经有成批的兽人将士奔走而至,看见自城外源源不断的半兽人军全都是惊愕了半刻,而后纷纷化为原型。
一时之间整个刑场祭台兽类杂乱,嚎叫声跺地声哭吟声……不绝于耳。
刑台之上的刽子手见状,竟毫无例外的扔下跪于地面的半兽人,举刀纷纷后退。罗森看着已然失控的场面面若冰霜,他朝着已经化形的兽人一声咆哮,兽人将士瞬时将罗森围做圈内,成进攻之姿,剑拔弩张。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跪在地面的半兽人朝着刑台之下疯狂逃命,罗森狂怒至极,双眼一眯,忽的一把抢过刽子手手中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