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的怒气,只这一两句话,也可大约猜出这个蠢人不知是受了谁的欺瞒哄骗,才做下来这一桩好事。
若是告诉他这一身法力再也难如从前一般神通广大,这蠢人必定后悔不及,那时只怕是赶都赶不走了。
孔砚铁青着脸,强忍着胸中的怒火才没有骂出半个字来。
怀能偷看了他脸色,便试探般的说道,“那你去哪里,我带你去便是。”
孔砚回头环视着这洞中的所有,看到凌乱的床榻之时,心里突然极不是滋味,便怒声骂道,“滚!”
怀能突然捉紧了他,说,“你既然不说,我带你去哪里,你也忍着便是了。”
说完就化出一匹白马来,自己先翻身上去,然后要抱他上马,孔砚吃了一惊,不免沉声喝骂道,“你这蠢人,还要多事!”
怀能却连半个字也不肯听他的,使蛮力抱了他上马,就教他坐在自己身前,还伸出手臂去搂住了他,在他耳后发誓般的说道,“不管有什么事,我拼着性命也会护着你。”
孔砚气得直在心里大骂,若是赶这人不走,只怕两人不知要一同死在何处了。先不说白泽,单是族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从前他厉害的时节,怕是日夜都想着要吞吃他下肚的,如今察觉他法力大失,难道不要追来么?
怀能却只是抱紧了他,抱了片刻,突然僵硬起来,有些慌乱的解释道,“这是颠簸的缘故,不是我起了色心。”
孔砚心里烦躁,起初还不明白他说些什么,等察觉了,简直勃然大怒。如今紧要的关头,这人居然还硬得起来,竟然是这样的色欲熏心!
怀能不敢抱紧他,怕他越发的恼怒,却又不敢松开他,生怕他跌下马去,心里紧张得很,便出了一身的急汗,辩解道,“我剪你长发,不是要对你用强,我不是关王庙里那些强人,不会趁人之危,你放心便好。”
孔砚听他这一番话说得颠倒荒唐,也是气得厉害了,反倒笑了出来,冷冷的说道,“你倒也敢想。”
怀能不敢回嘴,老实了一阵儿,突然笑了起来,自暴自弃般的说道,“我心里爱你,如何能够不想?那件事每日里都要想上许多回的,只是你从来不曾留意过罢了。”
孔砚见他不再遮掩,说得这样直露,一时也不知如何答他,又怕他真犯起傻来,倒不好收场,便只冷哼了一声。
怀能催马前行,却把他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见他丝毫也不理睬,闷了片刻,终于难受起来,喃喃的在他身后说道,“你有那许多妻子,却还要来招惹我。我忍了许久了,可你偏偏就不懂得我的心意。”说到这里,仿佛怕他挣扎似的,抱紧了些,才又闷声说道,“我实在见不得你再娶妻,你中意她什么?我以为你心里只爱妙音那样的。”
孔砚几时听他说过这些话的,倒好像极委屈似的,心里便有些异样,只是一闪而过,并不曾深思。却想,这人剪了自己的头发,倒仿佛胆子也大了起来,竟然比寻常还啰嗦许多。
孔砚心里烦恼,只想着如何趁早赶走了他,听他问起这话,便冷冷的说道,“我中意她什么,何用你知道?你不是早就要走么,何不快滚!”
怀能不答,也不知想着什么,把他紧紧的抱住,闷闷的走了一路,孔砚被他弄得胸口发疼,却挣扎不开,心里便恼火得厉害。
怀能也不知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突然勒住白马,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亲他的后颈,然后笑着说道,“你这样待我,便是你头发长得长了,我也要一一的剪了。”
孔砚气得要命,便在心里大骂,哪里还有长长的一日,只怕命丧黄泉的那一日倒还来得快些!
怀能见他脸色铁青,却只是无动于衷,眼底便黯淡下去,等了片刻,终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来,哀求般的说道,“我方才说的玩笑话,你千万不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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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砚听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说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原本想要发作,却也发作不出,说,沉声说道,“你实话同我说,究竟是哪个教你剪我长发的?”
怀能却只是不说,倒把他搂抱得紧。片刻之后,便说,“便是这里了,如何?”
孔砚看这里景色大异,与他居所十分的不同,心中不免惊诧,想,难道他有缩地之术不成?
怀能翻身下马,牵住了白马,献宝一般的指着这四下里的山林说道,“这本是万佛寺后山,也有庵堂,我们两个暂住于此,定无人寻得来。”
孔砚大吃一惊,扯住了缰绳,冷眼看了他半晌,才问道,“你这日行千里的法术,几时学得的?”
怀能见他问起,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怕你颠簸,心里便想快些行走,并不知什么法术。”
孔砚嗤笑起来,并不相信,抬起手,指着四下里那些北方的山树,只说,“我要这里如须弥山里一般,你若是本事了,也来想一想,好教我瞧瞧。”
怀能便有些沉默,半晌才说,“如你旧日里住的地方不好么,你也住得惯些。”
孔砚不过随口一说,哪里也是一样,他只是不信这人果然有这样的神通罢了。此妙音毕竟非彼妙音,哪里来的那许多法力。
孔砚冷冷的瞥他一眼,说,“你到底化不化得出?休要在这里唬人!”
怀能扯住了白马,也仰头看他,说,“若是我果然化得出,你便怎样?”
孔砚“哼”了一声,便随口说道,“若是你果然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