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难受,今天就不去工厂帮忙了。”说完他也不管满脸关心的母亲,迈开已经软了的腿,晃晃悠悠的重新走回了房间。
他一屁股坐回床上,重新把图案可笑的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脑袋。黑暗中,那些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存在的过往在脑中一幕幕闪现,到最后他都不敢确认,那些到底是不是只是自己做的黄粱美梦了。
他咬紧牙关,在被子中把身体团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一丝丝的安心……
02.装b的丑小鸭
吴侬跟要挺尸一样呆在床上,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自己会回到过去,就是因为开车开太快出了车祸,结果居然就这样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成日与土豆为伍的十年前!
他不禁狠狠的骂了一句粗口。在他20岁之前,家里只能算略有薄产,父亲从当地区政府手里租来了100亩地,其中的三分之二盖上了小平房租给了附近工地的外地民工和其他打工仔,剩下的三十多亩地则搭起了小厂房,开了家小小的农作物加工厂。
这个所谓的农作物,就是土豆。
大土豆、中土豆,小土豆;土豆淀粉、土豆粉丝、土豆粉条……三十亩地建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大厂房,不过是家好不容易申请下来卫生许可证的小厂子,就靠用收购的土豆加工成食品卖给本区的小超市(大超市都不收)和小卖店,抛去土地租金和人工费机器磨损费还有乱七八糟的这费那费,再加上几十亩地的房租收入,一年也能挣上个十万块钱。
吴侬他们家从他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做这土豆加工生意,最少一年能赚上六七万,多了也能十五六万出来。可是这钱却不能随便动,乡下的奶奶爷爷外公外婆每年得供个三四万,家里建了新房要添家具又花不少,而且这卫生执照也是靠托人才办下来的,每年孝敬上面也得狠心掏出几万来……
这么算下来,吴家实际上过的真的是挺扣扣索索的,只是比一般种地的宽松一些,一年下来也能给吴侬添几身运动服。而吴侬好歹算是个“少东”、“小老板”,可是他在他爸眼里和其他工人没什么两眼,照样得在没功课的时候去搬土豆洗土豆削土豆,弄的一身的土豆味。
想到这里,吴侬好像又闻到了那多年来再未尝过的土豆味,他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已。他拿过床头的日历翻了翻,发现自己回到了18岁这一年,距离他酒后驾车出事还有10年,而距离他家一夜暴富,还有两年。
是的,一夜暴富。
在吴侬的记忆里,就在他十八岁这年,吴爸爸终于申请下来了一张营业执照开始做起了“前店后厂”的土豆生意,而营业执照上的工作地点就落到了这片一百亩的地上。接着就是在他二十岁那年,国家征地改建,一纸公告下来,区政府租出的所有土地都强制回收回来,而吴爸爸的土豆加工厂因为有营业执照,所以就得到了国家的“企业误工补偿费”。
一平米两千。
一百亩地,1.3个亿。
这是真正的一夜暴富。
吴侬到现在都能想起家里人的表情,兴奋的、欢愉的、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快乐,虽然有钱不一定会幸福,但是可以说是从天而降的这笔巨款另他和他的家里人顿时忘了东南西北。吴爸爸吴妈妈爽快的签下合同,而吴侬也第一时间从大学退学,跟在父母身边好好的在世界各地疯狂了一年,后来才被爸爸花钱供到了美国上大学。
接着他便开始了大加挥霍的人生,在美国也认识了不少狐朋狗友,直到几个月前才重新踏回了中国的土地,就是在上海,他遇到了他原本以为再也不会遇见的学长,对方对他生疏的招呼让他无名怒火烧上心头,直接拉着女伴奔向香港扫货,后来才出了酒后驾车的事故……
学长,都是学长的错!
吴侬狠狠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床铺,老旧的铁架子木板床被他的拳头砸的吱呀吱呀直叫唤,他愤愤的跺了跺脚,终于决定不在屋子里再呆下去,干脆出去透透气好了。
他打开自己的衣柜想找件能穿的衣服,可是满柜子都是图案或暗沉的要死或花哨的惹眼的破t恤,伸手摸摸这些衣服的质料,都以腈纶的居多。“都他妈什么破衣服啊。”他皱起眉头,从柜子里拎出一件衣服看看,一想到这种粗糙的布料就要穿到自己身上,他别扭的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直到这时他才模模糊糊的回忆起来,他十八岁的时候穿过的t恤,就没有一件超过50块钱的。
哦漏!他的范思哲他的阿玛尼他的d!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八年的优质生活把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非好衣服不穿。殊不知这一切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暴发户在装逼,别人都在把他当做笑话看。
可是现在的他自然不知道别人的评价,只是皱着眉头对着满柜子的“破衣服”连声抱怨,最后干脆决定不换衣服了,直接穿着睡觉时穿着的跨栏背心和肥大短裤就走下了楼。
吴家的房子是自建的二层小楼,墙外贴着彩色瓷砖,落在现在的吴侬眼里要多乡土有多乡土。
楼下,原本蹲在门廊外抽烟的老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他老娘一个人在院子里洗着衣服。现在正是7月中旬,自从六月初他高考结束后,便一直在家里帮助父母在土豆工厂做工,按照他已经模糊的记忆里来看,这个时候他老爹应该正在和工人们一块选土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