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母妃谢氏却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娄家虽然已经落魄,但娄烨仍手握兵权,是能左右南梁安宁的“神武大将军”。他多年不曾回京,也未在京中经营人际关系,可军中威望犹在,曾经追随上一任“神武大将军”娄敬德的将士也不少。
娄家虎父无犬子,凭那日的比武就可看出,娄琛绝不会是泛泛之辈。若是能有其为助力,那日后“太子”之位正要兵戎相见的时候,他们也会多几分胜算。
再者就算日后娄琛若真的不能为他们所用也无妨,“执剑”并不是不可以撤换,到时候设个巧妙的计谋引娄琛入局,再找个借口将他驱逐出京也不迟。
只要,这次不能让二皇子高郁得他就好。
顶多就是耽搁三年,这三年她还可以为大皇子培养一个称心如意的“执剑”,而娄琛若是不能为他们所用,那就只能是个弃子。
娄家背后是靖王,没有靖王的帮助,高郁这个从宫外找回来的“野皇子”就算再得皇帝喜欢,又怎能与他们在实力上抗衡。
谢德妃算盘打得好,一石二鸟。
思及此,娄琛眼眸微敛,看向大皇子的眼神带了一丝寒意。
然而,有些慌了神的高郁却全然没注意到娄琛的眼神。
他吸了吸鼻子,生怕娄琛误会,急急的解释道:“不不不,本宫没有看不起娄待选的意思,只是真的太欣赏他了,所以希望能选他做执剑,还请大皇兄割爱。”
陵见高郁漏了怯,颇有些得意的道:“不是那个意思最好。”
高高郁咬着唇,第一次对着这个有意针对他的皇兄,服了软:“那大皇兄你到底怎么才肯答应退让?”
高陵甚是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笑嘻嘻的道:“不让,按规矩办事,长幼有序。”
“皇兄你!”高郁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滑下,无奈之下,他只好向高座上的人求救:“既然如此,那还是请父王定夺吧。”
“你!”高陵气结,他这个皇弟最会哭惨,明明比他小不了多少,每每遇到事儿却总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哭鼻子卖惨。
而且最令人气愤的是,父皇每次都偏袒他,即使是他有错也最多责骂两句,并不会真的责罚。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越看高郁越是不爽,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的皇子,明明母妃才是陪着父皇一路走来的人,明明四年前他就该被册封“太子”,却因为高郁出现父皇生生的拖了下来,一直拖到了现在。
明明……
高陵怒火中烧,说话也没了分寸。
为了逞一时之快,那些他偷偷从母亲处听来的话,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了:“皇弟你争来也没用,京中世家谁人不知娄琛是光禄大夫林致远的头子,你既已经选了林家嫡子做‘奉笔’,又怎么能选娄琛做‘执剑’呢?”
话音落下,在场知道内情的众人都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就连一直作壁上观的南梁皇也皱起了眉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杯。
高郁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娄琛,嘴巴动了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皇兄,皇兄你胡说八道什么,娄琛是娄家嫡子,怎么会是林大夫的儿子。”
“本宫有没有胡说八道娄待选最清楚,不说娄待选了,你问问在场世家子弟,有谁不知道林大夫休妻的事,他……”
话音未落高台上突然一声,打断了高陵的话:“够了,陵儿!”
天子的呵斥如惊雷,骤然炸响后余威不断,在场众人心间激起阵阵回响。
一众人等无人敢出言劝阻,只得跪拜道:“陛下息怒。”
知道林致远休妻之事的人,不会不知道娄琛“死而复生”后入籍娄家原因。大皇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必只是从哪儿听来的,而这闲杂嘴碎的人……
许久未曾发怒的南梁皇缓步走下高台,一边走一边道:“陵儿,朕不管你从何处听的娄待选之事,但朕可以告诉你,娄琛这辈子只会是娄家嫡子,你明白吗?”
一席话虽是对着大皇子所说,但其中警示之意溢于言表。
高陵早被皇帝一声怒斥吓破了胆,此刻只敢战战兢兢谢罪道:“儿臣……儿臣知罪。”
“既然知罪,就好好反省。”南梁皇转身道:“传朕旨意,从今天日起,大皇子禁足晨夕宫一个月,德妃疏于管教罚俸半年。”
言罢他看着大皇子高陵,一字一句:“陵儿身为皇子,你的一言一行随时都有千百双眼睛看着,若贪图一时痛快做了些不合身份的事,丢的不仅是皇家的脸面,还是南梁的气度,这样会令天下子民失望,让父皇失望。你明白吗?”
“哇,明白了……父皇。”高陵呜呜咽咽哭了出来,但却不敢放肆,只好抽抽搭搭憋着气。
这抽噎声虽然已竭力克制了,但一片静谧中还是显得尤为突兀,天子盛怒之中,无人敢上前告罪。
也就在这时,一向少言寡语文静内敛的三皇子高泽,却突然出了声:“父皇,孩儿有事相求。”
这一声,打破了严肃紧张的气氛。
南梁皇眉头挑了挑,倒也没生气,只语气温和的问道:“泽儿有何事?”
“父皇,孩儿也对娄待选喜欢的紧,既然大哥二哥都已赠出剑了,那……可否也给孩儿一个机会,公平竞争。”言罢他竟真的捧着白玉剑走了出来。
见高泽离席,年仅五岁最爱跟屁虫一样跟着高泽的四皇子高彦也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