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出许飞办公室的时候,纪子洋又尝试了一下,“要不…能不能带他出去转转?”
“出去转转?”
“要是行的话,能不能让他晚上回家住,白天再送来医院?”
许飞看了看纪子洋,他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纪子洋已经算是在求他了,碍在都是熟人的份上他也不是不能给个方便。
可是许飞还是有些犹豫,“那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纪子洋见许飞这样看起来似乎有戏,于是赶紧加了把劲儿,“我看着他,再说就睡宿觉的事,吃完药一闭眼睛不就又回来了。”
“哦,你也知道就睡宿觉的事,那你就不能把他好好留在这儿?”
纪子洋和气地赔了个笑。
又过了几天,卫夕终于得到了许飞的许可,可以由纪子洋领他回家看看。
临走时,许飞又来到病房对着卫夕问东问西,甚至还叮嘱他一旦又出现幻觉该怎么办。
卫夕垂着目光,小声地答道,“我要告诉自己那是假的,他不是真的,要吃药,不行就打电话求助…”
语气乖巧温顺,完全没有任何抗拒。
瞧,卫夕看起来真的比之前好了不少。
许飞拍了拍卫夕的肩膀,然后冲纪子洋点了点头。
纪子洋送卫夕回到了家里。
刚进公寓前厅的时候,卫夕忍不住跑到信箱面前,一翻兜却发现没有钥匙。
纪子洋愣了一下,赶紧跟了过来,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拿出卫夕的钥匙递给他。
卫夕仔细的查阅着每一封信件,然后面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失落。
纪子洋看了看卫夕,“怎么了?”
卫夕赶紧面无表情地将垃圾信件扔到一边的垃圾箱里,“没什么。”
只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那么多信封里面,没有一封是季长思留给他的。
回到家里,扑面而来的空气没有想象中的浑浊,甚至在推开房门时,还感受到了窗外吹进来的一阵凉风。
“对不起,之前你的东西都放到我这里了,我就擅自拿着你的钥匙偶尔过来通通风,”纪子洋将卫夕的东西放到一边,还赶紧解释了一下,“放心,我每次只过来呆半个小时就走了,什么都没有动,不放心你可以检查检查。”
卫夕回过头淡淡地看了纪子洋一眼,“谢谢你了。”
来到餐桌前,手指轻轻擦了一下桌面,指尖蹭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果然,纪子洋还真是只开开窗子通通风而已。
卫夕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打扫了一下房间。
期间纪子洋一直帮着他**这**那,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洗了个**净。
之前这些事都是纪子洋帮他做的,除了卫夕坚持要自己洗的内裤以外,所有的衣服都是纪子洋每天带回去处理的。
卫夕一边晾衣服,一边不禁心软了一下,其实纪子洋也确实为他做了很多事。
只是再感激也还是赶不上心里的那份失落感。
吃过晚饭,卫夕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满脑子都是季长思去了哪里。
他原本以为出来以后第一个见到的就会是季长思,可是已经这么久了,那个人竟然真的一直没有出现过,就像消失了一样,连一封信都没有给他留下。
季长思会去哪了呢?
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的,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还是他又误会了?以为自己的目光不再看着他了?
卫夕这样想着,感觉自己堕入到了深深的恐惧中。
季长思说过,如果他的目光不再看着他了,他就会离开他。
如果季长思再也不理他了,他又该怎么独自面对这一切、继续生活下去呢?
卫夕忍不住想哭,没办法,他就是这么懦弱的一个家伙,他也很恨这样的自己,除了哭似乎什么都不会。
可是还不等他哭出来,浴室的门被敲响了。
纪子洋隔着门问他,“卫夕?你没事吧?”
“没、没事。”
瞧,他还能怎么办呢?
毕竟就算回到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他也还是个被监视着的家伙啊。
纪子洋看着卫夕吃了药,然后那一晚,他坚持睡在了卫夕家的沙发上。
卫夕这一次没有阻止纪子洋留下,因为他知道,这是唯一能确保他每天都能得到回家的机会,所以他必须乖一点。
只是原本就没什么机会把那些惹人反感的药物吐出去,每天晚上再有纪子洋这么一监视,他更没有机会扣嗓子眼了。
这种白天呆在医院、晚上回到家中过夜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定期检查的时候,许飞审视了一会儿眼前低头不语的卫夕,然后向纪子洋招了招手。
许飞决定让纪子洋来帮助卫夕,因为病人的那些小伎俩实在太过拙劣。许飞知道卫夕对于一些关于心理评定方面的问题没有说实话,他对卫夕的责任是在物理上消除那些不存在的幻觉,而关于卫夕的心理疏导工作,他决定交给纪子洋。
因为他认为纪子洋是比他更适合做这件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