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切又退回到了那个点上,除非卫夕能恢复记忆的话,纪子洋说不定还能有那么点小希望。
许飞也和纪子洋探讨过这个问题。
那时纪子洋已经稍微放心让卫夕一个人在家过夜了,于是在看着卫夕安稳入睡以后,他找了个机会请许飞出来喝几杯,地方也不远,就在卫夕家附近,好歹借了人家这么大的光儿,他应该表示表示。
纪子洋知道许飞对他和卫夕的关系也猜到那么几分,于是当许飞提起时,他也很坦然的将他和卫嘉乐的事情对许飞说了一些。
当然,还有那个叫季长思的家伙。
许飞在了解到卫夕对待季长思的感情以后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讶,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同情。没办法,不是他冷血,也不是他无法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体会别人的心情。
只是他见过的奇奇怪怪的家伙太多了,他的心肠早就没那么柔软了,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如别人来的委婉。
“小纪啊,我觉得你病的不轻。”
伴着酒吧里那略带伤感的音乐,许飞冒出了这么个结论。
“怎么说?”
“你和卫嘉乐分开了多久了?有…十二年了吧,而且分开的时候你们还都是孩子,你这份感情已经算是偏执了吧?”许飞点了根烟,继续说道,“这十二年来你有没有过正常的交往对象?是你不想还是你不能?不管怎么说,跟普通人比起来,你都太不正常了吧?”
纪子洋垂下眼帘,只喝着杯子里的酒不吭声。
“医者不自医啊,”许飞也晃着杯子里的酒,无奈地摇着头,“要不你什么时候有空也来我们医院做个检查吧,可能不比卫夕病的轻。”
“许飞啊,你总这么说话早晚会遭报应的。”
许飞笑笑,继续调侃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卫夕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卫嘉乐了,如果卫夕没办法恢复记忆怎么办?你还能毫无保留的接受这个你自己都说完全不像卫嘉乐的卫嘉乐吗?”
这到是句实在话。
纪子洋愣了一下,转念又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点了一根烟,“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是我觉得首先还是要把卫夕治好再说吧,只要他的病好了,他就一定能想起来。”
“如果他不能呢?”
“为什么不能?他一定能!”
纪子洋微微皱起眉头,倔强地注视着许飞。
许飞耸耸肩,也点了根烟,玩味地看着纪子洋。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纪子洋还是败下阵来。
他扶着额头待了会儿,再开口时,语气是那么的疲惫,“说真的,我根本不知道如果卫夕变不回卫嘉乐的话我该怎么办。”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催化,一向不服输的纪子洋终于吐出了一句心里话。
“我已经等了卫嘉乐那么久了…我感觉我活了这么大,唯一认真做过的一件事就是等着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他。可是当我再遇见他以后他根本不是他了,他连我都不记得了,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我只想简简单单的重新遇见卫嘉乐,然后和他像过去那样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许飞叹了口气,就着酒吧里那首略带伤感的音乐扫视着周围的客人。
瞧呀,那么多男男女女交织在一起的画面,快乐的、争吵的、调情的、还有两情相悦的,和他身边的这位仁兄比起来,他们不知道要幸福多少了吧。
许飞咬着嘴唇想了想,拍了拍纪子洋的肩膀,“其实你想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卫嘉乐没失忆,他也早就不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卫嘉乐了。”
纪子洋看了看许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觉得你也该明白,比如人们关于初恋的记忆之所以那么深刻又美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在翻来覆去回忆它的时候,它早就已经变形了。”
纪子洋抿了抿嘴巴,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许飞的意思,人的记忆是存在误差的,记忆的误差一部分是因为记忆的退化,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人们自己对它不自觉的美化。
“很多人即使再和初恋重逢,也不一定都能重温旧梦的。更多的是人们会发现,那个记忆中的人其实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样了,而自己,也早就不是当年的自己了,就是那句话,我们都回不去了。”
许飞**了最后一口酒,又拍了拍纪子洋的肩膀,“其实该怎么做,就看你想要什么了,如果你能接受一个已经完全不一样的卫嘉乐,那么你就坚持。如果你爱着的只是过去的那个卫嘉乐,那么就一直在梦里爱着那个记忆中的他吧。”
纪子洋告别许飞以后,独自迎着冷风走在通往卫夕家的路上。
许飞的话不断的萦绕在他耳边,搞的他的头很疼,心里也很疼。
如果你爱着的只是过去的那个卫嘉乐,那么就一直在梦里爱着那个记忆中的他吧。
难道这就是他唯一的选择了吗?
纪子洋看了看漆黑的远方,他能帮助他的病人,他能帮助他喜欢的人,为什么就是没有人能帮帮他。
晃晃悠悠地好不容易回到了卫夕的家里,纪子洋伸手开了灯,然后直接躺到了沙发上。
头晕目眩,他真的喝多了。
眼前挥之不去的全是卫嘉乐年少时那灿烂又可爱的笑容,还在用奶奶的少年音一遍遍地唤着他。
洋洋…
他甚至还能看见少年时还经常睡在一起的两个人…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