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你肯定投钱了。”赵启平回头看谭宗明。
谭宗明耸了一下肩。
一个年轻姑娘在擦桌子。她穿着面馆统一的制服,红衣红裤蓝围裙,头上系着俏皮的蓝帕子。她明显不知道谭宗明到底是谁,但认识他是熟客,看见他很热情:“谭先生来了。老规矩吗?”
谭宗明笑着指指赵启平:“带了个朋友来。我当然还是老规矩。”
赵启平抬头看水牌,水牌上的毛笔字很特别。间架工整有致,气势雄浑矫健。写字的人并不在乎你能看出他的勃勃野心,反正他也看不起你。
谭宗明等了半天:“需要我推荐吗?祖国大好河山地大物博,面条种类也多。你要试试哪个菜系的?”
赵启平抿着嘴微笑:“好看。”
“嗯?”
“字好看。”
“哦我写的。”
“……当我没说。”
赵启平点了螃蟹面。服务员问他有没有忌口的,他摇头:“放心吧,葱姜蒜香菜我没有讨厌的。”
谭宗明默默记住了。
赵启平的面先上,摆在两人中间。赵启平拿着筷子尴尬,谭宗明面前什么都没有,他这吃还是不吃。谭宗明安慰他:“我的需要单独做,你快吃吧。”
这面馆价格不贵,用料很实在。一大碗洁白的面条,旁边当真摆着一只钳好的螃蟹。小油菜碧绿可爱,汤头鲜而不腻。配菜里赵启平特别中意一道醋姜丝,开胃解味。
等了半天谭宗明的面也上了。几只碗,不像赵启平这种碗碟大小成套的,倒像是厨房里随便拿了几个空碗出来。一碗是西红柿鸡蛋汤,一碗……好像是炒蘑菇炒白菜炒黄瓜还有什么什么菜混在一起,一碗是白面条,旁边搁着两只小瓶子,看上去像是醋和香油。
赵启平震惊:“他们……给你吃剩菜?”
谭宗明把醋和香油倒进面里拌开:“都是现做的,要不怎么得那么久。”
赵启平看着这三只碗:“你……这是祖国大好河山地大物博的哪个菜系的?”
谭宗明挺高兴:“剩菜系。”
赵启平还是不自在。他吞咽一下。谭宗明拌好凉拌面,乐呵呵:“当初老头子请我吃的就是这些,因为那时候厨房里就剩这些了。”谭宗明挑起面条:“吃啊,多好吃。”
赵启平默默地戴上一次性手套,腼腆地啃螃蟹腿。
吃完面条,谭宗明结账。赵启平出来忘记拿钱包,只好在旁边假装欣赏风景。谭宗明收了钱包,愉快地转身:“走吧。”
赵启平跟在他后面上了车。吃完东西又犯困。赵启平昨天连着做了两台大手术,今天也没消停,体力有点透支。
谭宗明开车,根本不问赵启平家住在哪里。赵启平也没说,心安理得昏在副驾驶上,谢绝和谭宗明聊天。
谭宗明实在是个狠角色。商场如战场,玩的就是人心。作为一个死理科生,一辈子面对的都是数据和伤患,赵启平承认自己有短板。
那就不硬碰硬。
都是成年人,下一步要**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赵启平不是玩不起的人,那就玩呗。最近他确实需要放松放松。
谭宗明开着车,瞥了一眼把修长的身体舒适地蜷在座椅上的赵医生,心里愉悦。穷的时候没人搭理,有钱了之后都是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扑,他真没追过人。怎么才算追上?这算追上了吗?
爱情是种本能。如同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没吃没喝就去捕猎。世上所有生物都为了生存挣扎着猎食,猎不到就死路一条。食物是生存基础,情也是。寂寞空虚的胃需要填进食物,寂寞空虚的心需要抓住一个人。
谭宗明浮想联翩,心里偷着乐:老谭今天文思泉涌呀。
谭宗明的休息室目前被秘书小姐塞满了——全是狐狸。各种玩偶,模型,抱枕,甚至是图画。本来谭宗明想要个标本,秘书小姐打听到标本其实都有点味道,就算了。娇憨可爱的狐狸,狡诈聪明的狐狸,舒适小睡的狐狸。床上摆着一只大阿狸抱枕,只有圆圆的脸蛋,笑得两朵小红晕。
已经深夜,晟煊集团灯火辉煌。谭宗明领着赵启平穿过一楼广场一样的大厅,走进总裁专用电梯。
“你们公司每天都不下班?”
“不是,最近有点忙。”
“只有你不忙。”
“谁叫我是他们头儿,认命吧。”
谭宗明领着赵启平到高层的办公室。赵启平很少在这个高度俯瞰这个城市。富贵在这里实质化,夜幕中流淌着波涛汹涌的金子。
谭宗明打开休息室的门,回头刚想说话:“你……”
他看见立在窗前的赵医生迈动长腿走了两步,伸手拂了老板台上的东西,笔筒台历稀里哗啦摔一地。
赵启平轻盈地向后一蹬,坐到老板台上,抬着下巴挑衅地看他。
谭宗明脸上浮出笑意,一只小狐狸乖乖坐在他的领地里,仰着头,眨着圆眼睛看他。他走过去,用食指指背轻轻摩挲小狐狸的脸。
赵启平闭上眼,轻轻歪脸,回应。
谭宗明快受宠若惊了。
赵启平伸手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得弯下腰,亲吻他的嘴唇。谭宗明嘴唇形状不错,赵启平讨厌薄唇。小狐狸用牙齿轻轻咬谭总的嘴,用舌头轻轻舔他。密密麻麻的痒意如同风中的火焰,燎过去,燎过来。
谭宗明把手伸进赵启平衣服里。细薄细薄的腰充满了贪婪的ròu_yù的力量,美好的形状毫无顾忌地诉说着渴望。谭宗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