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的样子
,但其实心里也是很舍不得的吧。
明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想家,不过很想师父。”
我微微地愣了一下,觉得明安一脸正直地说这种话很有意思,笑道:“想师父不就是想家了么?”话一出口我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你…
…”
停下手里的动作,明安站直身体看向我,“我是师父买来的,不过还记得以前的家。”
“啊?”我有些诧异,随即点点头,“这样啊……对了,明安,你当初为什么会救我们?”是因为所谓的医者仁心吗?即使知道会惹上麻
烦也愿意无条件的救治伤者?
“唔……”明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这次是真的咧开嘴的笑,特别高兴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太像了。”
“像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明安低声地说了句什么,我听不太清楚,正想再问一遍,霜竹却端着药过来了。
“殿下,刚才朱公公过来传话,皇上召您去崇德殿。”
“崇德殿?”皱了皱眉,我忍不住重复确认。崇德殿是君臣讨论军机政事的重地,我一向不管朝堂上的事,父皇叫我过去干什么?
“回殿下,奴才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崇德殿。”
好不容易好了些的心情已经沉了下去,我一口一口喝着药,心思又繁杂起来。
“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正准备行跪拜礼,父皇便迎了上来,引我到一旁的榻上坐下,微笑着问道。
“多谢父皇的关心,儿臣自入夏以后就好很多了。”自志学之礼后我对父皇的态度就疏远了很多,父皇却像什么都没察觉一般,依旧与我
谈笑如常。
“嗯,那就好!”父皇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明安确实是位良医!朕也可以放心让他跟着你了。”
“父皇?”他话里的意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宇儿走了,朕看你在宫里也是无聊,就给你安排了一个轻松的差事。”父皇看着我笑道:“而且最近天气也好,出去走走对你的身体有
好处。”
我呆愣了几秒,迟疑道:“父皇,这……儿臣从未接触过朝堂之事,平日学的也多是些杂学,父皇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儿臣,儿臣恐会有
负父皇的嘱托。”
“呵呵,这个远儿不用担心!”父皇随意地摆了摆手,“朕只是派你去河府体察一下民情,而且也会安排得力的人跟在你左右,远儿全当
是难得的出游就好!”
“河府?”我想起之前看的《燕国地志》,河府是一个靠海的商城,因为位于运河与海的交汇处成了重商之地,再加上盛产海盐,此地十
分富庶,是京官外放最想去的地方。
“河府距京城不远,且十分繁华,比起江南来又别有一番风情。”父皇似是回忆起什么,声音更是柔和了几分,“你已是志学之龄,也该
多出去看看开开眼界,再把你关在宫里就是父皇的不是了!”
那让我出宫建府不就好了!虽然是这么想但我却万不敢如此口无遮拦,更何况宇儿一走,换不换地方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父皇已经做好的决定从来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我虽觉得这个差事来的十分突兀古怪,却也只有接了下来。
父皇又嘱咐了几句,多是关于地方官员的,说那些人送我什么都不必忌讳只管收下,也不必对他们表现的太热情,请吃请喝想去就去不想
去就作罢全凭我的意愿,只是烟花之地万万不可去,以免染上脏病。
我越听越胡涂,到后来只觉得自己就是去作威作福的,至于体察民情什么的父皇竟是只字未提。
隔日父皇便下了旨,我早已得知消息也就没细听,霜竹因为要跟着我出行兴奋不已只是一心想着要带哪些东西,明安估计一直惦记着炉上
的药有些心不在焉,结果到头来大家都没注意到是谁随行。
直到收拾了几日,又被父皇叮嘱了一番,我终于坐上了离宫的马车,也第一次意识到还有一个随行的助手。
“吏部主事君瑞参见临亲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僵硬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人,直到霜竹暗暗提醒我才慢了半拍地叫起。我心眼小,虽早已将这人看做陌生人,但也绝不喜欢和他朝夕相对
。
冷淡地颔首,“起来吧。”这几日因为明安和霜竹的安抚而稍稍明朗的心情瞬时支离破碎。
新科探花,官途顺遂,又得君王青睐,与几年前相比,此人越发得意潇洒,就算跪拜于地,也丝毫无损他的灼灼光华,这是一个即使讨厌
他也不得不赞他一声好的人。
我突然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但心中的那股怨气又岂是轻易可消散的,不想做出迁怒这么难看的事,索性眼不见为凈。
踏上旅程后我如同上次一样,多是呆在马车里和霜竹明安自娱自乐,天气不错的时候也会在明安的看护下小骑一段,我最喜欢送给明安的
那匹黑马,常常松了缰绳去抱它的脖子,吓得霜竹脸色发白。
因为我的缘故,队伍一路上走的极慢,也绝不会因为赶路而露宿在外,和去江南那次相比,这次倒是真正的出游。
君瑞早知我不喜欢他,除了每日的请安也不来自讨没趣,我有时甚至当他不存在,心情倒慢慢好起来。
我有时候会想,若真正地想忘掉一个人,再不相见倒不见得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