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车子停了下来,熊祈感觉自己被几个人推搡着带进了一个建筑,然后被按在了椅子上。
头套被倏然拿下,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熊祈眯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然后才看清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在一个废旧的工厂里,方才进屋闹事的五六个强壮男人站成一排,为首的大汉就坐在他的对面,嘴里叼着一根烟。
“你是熊霸的儿子?”
“是。”
“小伙子挺有胆量啊,知道我们是谁么你就敢跟来。”
“我有什么不敢,”熊祈壮起胆子说道:“你们是要钱,不是要命,找不到我爸,你们就只能从我这儿拿到钱。”
“说得好!”
男人叼着烟拍了拍手,又问:“既然你知道的这么多,那你知道你爸欠我们多少钱么?”
“二十万?”
“是一百万。”
熊祈呆住了,差一点就哭出来,他上哪儿整一百万去!哪怕是他卖掉自己电脑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不一定能立马拿到一百万块钱!
“这就吓傻啦?”男人哼笑一声,探过身子用手拍了拍熊祈的脸颊,调侃道:“刚才那魄力哪儿去了?”
厌恶的别过脸,熊祈躲开男人的手,一咬牙:“一百万就一百万。”
“行,你说的,一百万,给你一周时间。”
“一周?你让我去抢啊?”熊祈大惊:“能不能宽限几天?”
谁知男人眼光一凌,抬脚就踹到了熊祈的肚子上,把手里的烟头砸在地上吼道:“你他妈还跟我讨价还价!敢欠老子钱不还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咳咳——”被踹倒在地,熊祈满脸灰尘不住地咳嗽,腹部剧痛着,牵动他的神经,还有泪腺。
“就一周,拿不出钱来我就废了你!”男人说完转身离开了工厂,只留下剩余的打手走上前围住了熊祈,毫不留情的一顿拳打脚踢。空荡的工厂中回荡着拳头砸在皮肉上的声音。
就在熊祈感觉自己疼得快要死过去的时候,这群人终于收手了。
“咳咳——”工厂里只剩了他一个人凄惨的倒在地上,还好他用手臂护住了头,不然他现在一定是一张猪脸。
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熊祈双腿发软险些跌倒。他依靠在凳子上,狠狠地用手抹了一把眼泪。
“一百万……”嘟囔了一句,他凄凉地傻乐起来:“又是钱……钱……”
☆、该死的生理反应
终于缓过气来,熊祈勉强走出了工厂,因为是被套着头压过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身上又没有带手机,只得踉跄着朝大路走去。
就在他感觉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看到了公路,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便一路回了家。他在楼下把自己身上的灰尘都拍赶紧,用口水擦了擦脸这才上去。
家里已经收拾的整齐了,姥姥和舅母一见熊祈回来便围了上去,两个女人都是热泪盈眶,询问他的情况。
还好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伤痕,他搪塞道:“没事儿,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到家里闹事了。”
“他们有没有打你?”姥姥哽咽道。
“没有,”熊祈说了谎,摆了摆手扯出一个笑脸说:“他们就问了我知不知道我爸的下落,我说不知道,他们就放我走了。”
这个谎说的不好,两个女人也是将信将疑。熊祈抽了抽鼻子说:“姥,舅妈,我今儿晚上估计就要回学校了,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就别着急了,还有,我就不去医院跟我妈道别了,跟她说我挺好的。”
他永远都做不到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完美的撒谎,所以他不能去医院,不能看自己的妈妈。
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打开充满电的手机,萧墨阳还是没有回消息,叹了口气,他背上包和家里人道了别然后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买的是最便宜的站票,熊祈身上哪儿都痛,肚子也难受的厉害,还要忍受着车厢里混杂的味道,他一个人蹲在角落,整理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到最后,一切又回归了最初,也是最本质的地方——钱。
他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找一百万来还债。
打工?怎么可能找得到一周之内就可以挣一百万的工作。抱紧了自己怀里的电脑,熊祈深深地感到这一次自己是走投无路了。
晃荡的普快列车直到傍晚才把熊祈送回到隔壁市,他一下车就被冷风吹醒了头脑。
大城市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处都是霓虹灯,但是他只觉得孤单,自己处在这里,孤身一人,没有家。
李牧还没有回去,宿舍自然是回不去了,站在车站许久,熊祈这才慢慢地走出去,上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地址。
。
萧墨阳这一整天的心情极差,因为他头天晚上又失眠了。他发现身边没有熊祈他就没有办法入睡。
提前下班,他让司机直接把他送回了家。
电梯到了,萧墨阳大步跨了出来松了口气,拐向家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一坨人影蹲在他的家门口。脸色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来,他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看着那个人,冷声道:“有事么?”
那人猛地抬起头来,闪亮的眼睛刺痛了萧墨阳的心。
蹲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熊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