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走随后杀人的一小队,是由毕山亲自去的,每杀一个人, 就留下一块手绢。
手绢全是师华那群女眷们提供的。
粮食倒是没能拿到, 因为守备的人比原先想的要多一些,若是他们自己受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姚旭在南边隔开了一些距离,拉着人挖坑设埋伏。
又是一个个不深土坑用草遮掩, 用来绊倒马匹,又是专门采摘来了含有刺的植株枝条和铁钉,铺了三十尺的路。
等越过了这些小埋伏,接下来会空一段安全的距离,让人小心翼翼又一步步放松下来,直到再隔开六十尺,让人有种“终于来了”的大埋伏。
深达两米的断层坑,要么掉下去,要么停住。
在这之外,平地和两边都是人,手上抓的不是长了倒刺凹槽的弓箭,就是大块的石头。
这些弓箭的倒刺可是专门打造的,杀完了人可都还要回收。
这里就是师华和姚旭守着。
而舒浅就在河边,带着两排人手,朝着河里射普通无凹槽的箭,射完了要是还有人能过河或者落到下游去,就让守着的人一刀一个解决了。
准备好后,就等津兴坡里的人,受不住跑出来了。
而津兴坡内,与舒浅姚旭设想的差不多。
师家两名可以做主的男子,在守粮人越来越少后,心中也不由自主慌乱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鬼怪,可他们竟是宁愿来的是鬼怪。
活着的师华来找他们,只可能是报复。
师华是聪明人,他们的那些借口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师华。他们两人心中当初那点想法,根本没有办法细细推敲,转瞬就赤丨裸丨裸暴露在了亲身妹妹面前。
朝廷来寻他们的仇,不过一刀一个脑袋。
师华来寻仇,那可真是说不好。
两人不过将自己代入师华,便觉得若是复仇,那一定要将人往死里折磨。
他们招来的人手里,已经有了别的声音。
诸如“这种连家人都能抛弃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将我们卖了”,“说起来他们娘亲算是被逼死的,那可是大不孝了”,“对了,他们两人孝期还未过”。
不孝,那可是个高帽子,压在谁头上都沉重得很。
师公伯和师公仲想着新帝算是子弑父,可却忘记了宫中流传出来的具体情况。
先皇嗑丹药嗑疯了,屠杀宫中女眷,甚至试图杀了自己亲生儿子。
不得已新帝才出手给先皇了一个痛快,为此还身受重伤,心窝那儿留了个口子。
当然这是世家中流传的说法,越到下层,这说法越是被隐蔽模糊,几乎就成了天赐皇位之类的传说。
而真正在宫殿中的人,才是知道当时真相的。
舒浅这个将人从上看到下,从里看到外的人,则是最清楚萧子鸿到底身上哪里留了个疤痕的。不在心窝口,而是在肩骨那儿。
如今师公伯和师公仲面对上了种种猜疑,面对着骑虎难下的现状,吵架顿时升级了起来。
在金钱、势力、恐惧下,没有心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兄友弟恭。
不过三日,师公伯和师公仲各自带了人马就在里头打了起来。
他们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往日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
师公伯和师公仲打起来,浑水摸鱼的更多。
能留下来的几乎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偷偷摸去偷钱财想要先走一步,就是又私下里拉帮结派,想要一口气吞下师公伯和师公仲。刚杀了一些自家人的两兄弟又临时结伴,和下面的人对上。
混乱四起,根本不成气候。
舒浅隔开河岸不远,遥望着看到了有人慌慌张张只身渡河而来,当下笑开,下令:“射杀。”
崇明教教徒们精神一震,抬起了胳膊就朝着河中那人射了过去。
箭入水伤人并不会太重,但人游水遇到这种事情,惊慌失措下容易呛水,扑腾几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扑腾点什么。
一不下心滑向下游,在下游守着的几个教徒,当下给了这人一个痛快。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河流这边还算人少。
从正面冲出去的人更多。
津兴坡上的人打着打着,就有人朝着南方入口跑去。他们避开了自己人设下的陷阱,有的靠双腿有的靠马匹,在确保离开埋伏区后加快了速度。
先是小土坑。
那些骏马一脚踩歪,“吁”叫着倒地,不知道有没有拐坏了腿。
落地的人来不及心疼,拽着马想要走,谁料身后冲出来的一群人,不是抢马就是给了他一刀。
混乱中哪里还分得清谁是哪边的人。
战场上即便两方穿着不同的战衣,都还有误伤的情况。
小土坑结束后,扛过来的人迎来了新一轮怒吼和尖叫,脚底板原本穿着的草鞋布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