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些印子旁边的皱褶,说,“其实你真的不要对自己那么失望。你人很好,不必要唯唯诺诺地等待别人的同情和关怀,你可以要求更多的。只要你肯提,一些要求真的不像你自己想象的那么不能够被满足。”
别人说这样安慰的话也就罢了,偏偏是一直都那样对他的牟云笙。俞浩一瞬间就觉得,他的这番话真的就是那种道义上的人文关怀。
他自嘲地笑了笑,“反正你也不要我。”
牟云笙喉咙一紧,片刻才说,“总之,以后有什么事,要去争取。有些事你开口了,别人才会确定你需要,才会考虑满足你。”
“那你能不能不走?”俞浩突然看进了牟云笙的眼睛里,见到他为之愕然,随即苦笑道,“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从刚才开始,牟云笙的眉头就没有舒开,现在皱得更紧了,“我很糟糕,这你是知道的。而且,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更糟糕。你人非常好,值得更好的人。”
“人好?好你为什么不要?”俞浩擦掉了眼泪,苦涩地冷笑,“配不上就是配不上,为什么要说得那么好听?你以为是安慰,其实讽刺到不行。”
牟云笙沉着脸说,“就算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也还是得走的。”
他像一个筛子一样颤了一阵,睁大了眼睛看他,“你是说,你觉得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时牟云笙竟然想不到话语来反驳他,只得一步向前,把他抱进了怀里。
俞浩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如此坚实用力的拥抱,透进身体里的,却是彻骨的冰寒。他听到牟云笙在他耳边叹气说,“我不值得。”
最后牟云笙还是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登机口。
俞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航站楼里出来的,他站在机场大巴前面,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有几次工作人员询问他要不要上车,他都没有听到。
其实他来以前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他还是来了。他发现自己居然还可笑地期盼一样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名叫做“奇迹”的东西。
不错,他知道乘坐飞机时不能够开手机,也知道要在登机前一个小时去机场办理登机手续,但这些都是他从电视上看来的或者听别人说的,他连真正的飞机有多大都不知道。
今天以前,他甚至不知道原来机场是在城市的这个方向。
这就是差别,根本不必要费心机,随便一想就能抓出一大堆差别。可他错得没边了,尝到甜头以后就把这些差别抛尽。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蠢得可以。
心里一直在泛酸,然后开始发痛,俞浩昏昏沉沉的,渐渐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他疲惫地蹲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够了,真是够了,不要再想了。那本来就不是他应该幻想的东西,人真的应该认命,一奢望,就输尽了。
眼泪不断从眼睛里涌出来,没一会儿就把他的膝头淋得湿嗒嗒的。后来他连蹲都蹲不稳,往后一倒就坐到了道牙上,却没有力气站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同样的错犯几次,他这跟头摔得真是够活该的。
第32章
店里的生意随着气温渐降而渐渐冷清,这些天下了雨,屋里屋外都湿淋淋,愿意出门的人也不多了。
除了马小梅以外的两个服务员都先一步请假回家过年,俞浩从老板手上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趁着午后没有客人,去银行把钱分别存进账户里。
小国春出院以后,俞浩跟白欣商量着,开了一个账号做教育储蓄,每个月都把钱存进去供以后小孩子上学。
为了给孩子治病欠下的钱,则存在另外一个账户里。他从窗口底下的格子里取出了存折和回执单,礼貌地向面无表情的银行职员表示感谢,然后离开了窗口。
明明这几个月把大部分的钱都存到这个账户里,包括在天城和吴记的钱,可是跟那个数目比起来,还是九牛一毛。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当初借钱的时候不过是账户上的一笔收入,一张欠条换了一串数字,可要把一个个零加上去,其实非常难。
俞浩想着,四十万究竟有多少呢?如果都换成百元现钞,叠起来有多高?一米?两米?会不会顶到天花板上去?但好在当初急着用钱的时候,他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用的雨伞是超市搞活动时购买商品附赠的赠品,边缘连接伞骨的线断了,伞布被折起来一节,不管怎么往外拉都无济于事。
俞浩回到店里,把收起来的雨伞放桌上,翻了翻坏掉的那个边角,见到断掉的线还在伞布上,就把断掉的线抽了抽,穿进伞骨尾端的小孔里。正要好好系起来,马小梅突然叫了自己一声,俞浩捻着线的手一松,线头就又掉出来了。
“忙什么呢?”迎面走来的却是笑吟吟的张志敏。
俞浩手上都是雨伞上的水,他从旁边拿过抹布擦了擦手,说,“伞坏了修一修。”他望了一眼外头的车,问,“今天怎么有空来?”
“在家里无聊呗。”他在俞浩对面坐下来,“今天不是星期天嘛。”
他们做生意的没什么周末的概念,闻言俞浩就只是点了点头,正要低头继续弄他的伞,蓦地又抬头问,“你吃过没有?要不要吃点什么?”
张志敏一听笑了,说,“这都几点了?吃午餐迟了点,晚餐又太早。”
“哦,也是啊。”俞浩也是想不到要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