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羞然的表情,哼哼数声,示意他坐上床沿。可祈月烬摇头,就是愿意摆出伏低仰视的示弱姿势。
“怎么,负荆请罪啊?荆条在哪?”安纳斯本想调笑他,可心中陡然想起莫家的惨剧,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说吧,祈月烬,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异色瞳在上,鲜赤眸在下,彼此的双眼中又只有对方了,但沉凝冷肃的气氛一点也不搭这深深对视的情意。
“安……”祈月烬喃喃一声,仰视的眸子中水光潋滟,却是冷寂夕阳下深显萧颓的湖面了,“安,我爱你,别怀疑我……”
安纳斯深吸一口气,知道他果不其然又将“痴情”作为抵消一切罪状的借口了。他是个极度病态的情痴,是个因为爱情而心理扭曲的疯子,但安纳斯还是爱上了这样的他,并破心裂肺般、准备揭开他血淋淋的恶行。
就算会让他颜面扫地、混乱癫狂,安纳斯也想从罪孽中挽救自己深爱的人。
“告诉我,是你杀了莫悱一家,对吗?”
安纳斯说出这句话时,眼底都流露出一种柔和的痛楚,看得祈月烬心头一紧,便是脱口而出恨恨的一句:“是。他们抢安,我就是要杀。”
安纳斯极力克制、才没甩出愤然的巴掌。
他继续问:“你杀了彼得洛维奇?”
祈月烬迅速答:“没有。”他凝视安纳斯的眸中似乎带上了怄气的挑衅。
安纳斯问:“彼得洛维奇去了哪里?”
祈月烬答:“我不知。”
安纳斯问:“你认为他为什么会失踪?”
祈月烬十分难得的眯起眼睛,似乎在模仿安纳斯表达轻蔑的态度,“不知。更不在意。”
安纳斯怒声:“那你在意什么?!”
祈月烬扣紧了安纳斯的五指:“只在意安。”
他偏偏头,表情比一个未足龄的婴孩更纯真:“陷害我的人,都想抢走安。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安是我一人的。”
他高升的体温传达出扭曲的激情,鲜红的嘴唇无意识的颤动着,要是他对着个不怎么讲廉耻的人,绝对会被疯狂压倒后啃咬唇瓣。
可安纳斯性.冷淡倾向严重,又正在气头上,干脆收紧被他扣住的五指,让指甲刺痛刺痛他的手背,以示警告。
“祈月烬,你杀人,都是为了我?”安纳斯抬高音调反问一句,颇有戏唱至高.潮的惊险感,“你也不问问我,希不希望你杀人?”
安纳斯脸上血色尽褪,显出些雪妖的惨白,骇得祈月烬赶紧伸出右手、按住安纳斯的右手——他生怕他气至摔手、甩门而去。
“安!”祈月烬言辞混乱的辩解道,“安心善,我、是我想杀人,不干安的事,我生气才杀,我不能没有安,他们都想抢,我不杀,安就要离开我了,总在……安总是看别人,好多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安身边的人太多了,我不喜欢,我生气,安却骂我,我——”
“够了!”安纳斯一把抄起祈月烬搭在他手背上的右手,只是轻轻一捏,就感到了十足的异样:太瘦了。
那是一种好像没了皮肉般的瘦,似乎右手白手套下,只留下一副空虚的骨架了。
“怎么回事?!”安纳斯想抽出自己被他扣住的右手、拔下他的手套,可祈月烬使足了力气,就是不让他的右手离开。
“你个二炮!”安纳斯怒吼一声,干脆把一切都挑明,“蠢毙了!我知道你杀了哪些人,更知道你杀人都用我当借口!我问你有没有事瞒着我,是想问这个——”
他极为暴力的抽出自己的右手,飞快的脱下了祈月烬右手上戴着的手套——
果然是一只白骨的手。
或者说,那仅是为了填充右手位置而生拼硬凑上去的骨架。
“施哀央帮你装上的?”安纳斯红了眼睛,恶狠狠瞪视祈月烬。后者在他的瞪视下也红了眼角,眼眶中是一片凄哀的氤氲,眸子里的雾水好似会漫出般满溢。
“脱衣服,马上。”安纳斯甩开他白骨的手,生硬下令。
祈月烬垂下眼,知道再也瞒不得了,便快速脱去了桃红色的高领毛衣,解下排扣的纯白衬衣,显露出赤.裸的上身——
傻逼爱傻逼
那真是一枝从血肉中开出的白骨的花。
见祈月烬站起身来,安纳斯强行勾住他的腰,将他拉近自己,抬手抚上他莹白色的上臂骨,万分克制才不至于发出颤音:“还疼吗?”
祈月烬被他搂着腰,情不自禁笑出酒窝,傻气得令安纳斯鼻头泛酸,“不疼了。”
安纳斯顺着那根细溜溜、滑凉凉的肱骨往上摸,直至触碰到他生出白骨的肩头断面。
那里如一刀切般十分平整,虽然颜色嫩红、仍像会随时淌血般触目惊心。
没了肌肉纤维的牵引与脂肪细胞的填充,断面径直延伸出一根上臂骨,仿佛焦红的枯土里径直长出了一株琉璃白竹,在月光下莹润得透明,却突兀可怖、细瘦苍白到令人痛心的地步。
安纳斯不敢再触碰他的右臂断处,便牵起他白骨的右手,细细查看。
眼光扫过,腕骨、掌骨、指骨。仿佛在看着一张活生生的x光片,又像在看着供美术学生临摹用的手骨石膏像。
安纳斯闭起眼睛,将祈月烬的骨手拖拽到自己的脸颊旁,强制他的手骨接触自己的面部皮肤。
……轻微的凉……确实是坚硬的骨头质感。磨蹭在脸上并不舒服,果然还是裹层皮肉的好。
想来,那月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