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回到大堂坐着等候。只见与自己一同过关的另一位姑娘早已到达,安然静立窗棂旁。柳忆不禁留上了心:刚才只顾答题,没有仔细留意这姑娘写了什么答案,但既然能与自己一同通关,想必主人家也对她的文采颇有兴趣。现在已没时间观察她了。只是她表现得如此淡定自若,总不免让柳忆心下有些揣揣不安。此人到底是敌是友?还是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别跟这人扯上关系就行。刚才留意了那么久,也没发现什么线索,现在只好见机行事,找机会退出比赛,迟些再跟妹妹解释。毕竟参赛者只剩两人,要偷偷离去并非易事。
没有明确的目标,使他有些力不从心。
此时为他指引方向之物,渐渐开始渗杂某种原始的yù_wàng。
当时已近黄昏,外头湿润的街道路面被夕阳照得黄澄澄的,遥看还以为是满地碎金。一阵风又吹来,搅动夜幕下微凉的空气,驱散了途人的烦闷局促。柳忆边感受着凉意,边想:如果这不是一场比试,这般景致倒会多几个观赏者。
两人被带到一个可称得上是空旷的大房间里。大堂的观众不被允许内进,只好留在大堂等候公布赛果,有的则因无法观赛而大感没趣,启程返家去了。柳忆在头纱和自己之间的缝隙一瞥,只看到放置在正中间的两张木椅以及墙角悬着的一柄剑。
少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示意他们分别坐在椅上,然后说了句「比试开始」就转身出去,轻轻扣上了门。
柳忆摇头苦笑,心道:是哪家的孩子如此古灵精怪呢,这回竟要我们自己猜题目是什么!
首先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这不是场限时的比试,而且没有明确的规则,看来形式颇为自由,所以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很大程度上影响比试的内容。这样的话,必须三思而后行。
他很想揭开头纱环视房间,因为方才也只是仅仅能从下面的缝隙看到剑身,因此他才知道有剑在,也就是说视野太狭窄了。难保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在。如果现在揭开面纱,自己男子的长相便会曝露于另一位姑娘眼中;如果现在不揭,她大概会觉得自己奇怪,因为此时正常的举动一定是选择揭开来!现在的自己没有理由不揭,房间中的情况是两个女孩子独处,照理是不会因害羞而正襟危坐﹑不欲露脸的。
空气好像凝住了似的,使柳忆的血脉好像堵住了般无法跳动。奇异的寂静正一点一点地挤压着他的心脏,催促他赶快做出决定。
现在该怎么办?
这种问题没有思考的余地。答案只有一个。
柳忆果断地抓住了自己的头纱,准备扯下。
正在此时,他的肩头被一只手压住了。在鼓起勇气把抉择付诸实行的瞬间被人阻止,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柳忆一下子紧张得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来。这位姑娘准备干什么?
只觉那人稳稳地往自己肩头拍了两下,什么话也没说,就这般绕过柳忆,往门口走去。随后「喀嚓」清脆的一声,门再次被扣上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房间现在只有他一人!刚才的少年也许很快会重新进来处理这个场面,所以他立刻揭开头纱,趁这之前记下房间的景观。出乎意料地,房间里竟连基本的家具都没有,里面只有椅子和剑,没有其他东西。这三件物事放得很近,仿佛蜷缩成一团﹑被周遭孤立遗弃的小动物一样。
柳忆的注意力落在这柄造工精良的剑上,然后好像察觉到些什么了。
结合刚才三关的比试情况来看,这场招亲的确有着可疑之处。第二关的对联环节中,那断似诗非诗﹑似词非词的句子,乍看是写给所有比试者的题目,实则明摆着是写给特定一个人的警告。柳忆的写作风格那时大概已被主人家认清并归类,因此主人家已能认出哪几句出自同一比试者笔下。这么看来,自己至少从第二关开始已被盯上。那种怀有明确目标的表现,从诗句题目中感情投放的集中性和方向性方面可见一斑。
柳忆心里犯起一阵恶寒,因为那野兽锐利无比的目光在回忆中蓦地灼伤了自己的神经。盯紧猎物﹑毫不松懈的态势,且不时按耐不住流露出来的亢奋,以及热身似地张开的獠牙……是了,这就是主人家脾性上的真面目,那鬃毛的触感已经传达到柳忆的指尖了。
第二关后,比试者只剩两人,而第三关如常进行,这说明主人家到最后只会选其中一人为最终的胜利者。两人被安排进入同一房间,主人家也没有提供任何指示,所以如果就最终目标来看,姑勿论使用的方式,前提是只要褫夺对方继续比试的权利,就能了结比赛。
所以,该柄剑就是主人家提供的一个办法。谁先察觉到剑的作用,就可立刻拔剑刺死自己的对手,从而确立自己胜者的地位。
恐怕那位与柳忆一起被留下的姑娘比柳忆更快揭开头纱看到了剑,先他一步想到上述的推论,于是猜想这是场以柳忆为首要目标的﹑不单纯的招亲骗局,自己还是不要插手为妙。柳忆若先自己一步明白个中意思,定能将自己杀掉;况且柳忆是新郎最主要的夺取目标,倘若自己抢先杀死他,想必自己日后性命难保。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行退出比试,把残局与自己所不了解的斗争交回新郎与对手手上。
那两下看似亲切的拍肩,实际上就是向柳忆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