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逍常年征战沙场,身上自有一股威势,见闯宫的是个半大不大的少年,先是一愣,随后目光下移,望见他腰间蛰伏的刀刃,容色一凛道:“鬼纹刀!”
“你是岚山阁阁主!?”
此言一出,身后登时大哗。
颜少青背负双手,向刘娥说道:“你自入宫以后,再没叫过我一声哥哥,今日兵戎相见,生死无常,你仍是吝于叫出口么?”
扫一眼凤逍,点点头道:“是了,你便是不想承认,是以要杀人灭口。”
刘娥掌权日久,饱谙世故,知道自己的兄长从来就不是多愁善感之人,这番言语也并非说给她听,四下里一望,果见群臣听了这话之后,都露出质疑之色。
大宋以恭孝为先,寻常人的品行优劣,首看孝道,何况是当朝天子?刘娥自立称帝,当为天下表率,此刻众目睽睽之下,若上演一出同室操戈的戏码,叫她如何服众?紧蹙眉头,否认道:“胡说八道,朕何来一个做反贼的哥哥!”
她来历蹊跷,真宗立她为后时,朝中就颇有微词,后来她培植势力,独揽大权,才渐渐将此事压下。颜少青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在这时表明身份,用意之深,可想而知。
刘娥清楚兄长的本事,也知晓他此来的目的,手心里攥着汗水,义正言辞地说道:“众卿都是耳聪目明之士,休要听这反贼妖言惑众。”侧过头道:“凤将军,难道要等朕给这贼人杀了,你才动手?”
凤逍不容细想,一招起手式,执枪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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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翎伏在暗处,久不见杜迎风出来,于是便入殿寻找。
踏进殿中,只见大片黑雾飘来荡去,目力为其所阻,无法窥清殿内全貌。慢慢摸索着走到深处,发现有名女子站在一只硕大无比的青鼎前,全神贯注,不知搞甚么名堂,他出声逼问杜迎风的下落,那女子见有人来,吓得一跳,观察他的穿着打扮,说道:“原来是夜堡主,你不认得我?”
夜翎没心思同她啰嗦,不耐道:“方才走进来的白衣公子,人在何处?”
月如娇眼波流转,露出凄婉之色:“他……他被困在阵法中啦。”
夜翎瞥了眼身旁黑雾,道:“确是有人在此布阵,姑娘可知这是甚么阵法?”
月如娇倒是直言不讳,道:“是肉鼎迷镜阵。”
夜翎怔了怔,冷笑道:“姑娘若说不知,我也不会为难,何以要胡说八道,混淆视听。”
月如娇见自己坦诚相告,反而惹来斥责,怒火中烧道:“信不信由你,恕不奉陪!”一转身,便向殿外走去。
夜翎抢到门前,拦住她的去路,沉声道:“要走可以,先说出杜三少的下落来。”
月如娇容颜娇媚,武功又高,在武林中受尽追捧,哪里受过这等闲气,美目一瞪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凭你也想拦姑奶奶的去路?”左手划了半圆,如意劈将下来。
夜翎举弓相格,一手探向背后,抽了支箭矢出来。月如娇心中气恼,夜翎忧心友人安危,两人在黑雾弥漫的大殿中各逞绝技,倾力搏斗。
数十招后,夜翎一箭射中她背后的青鼎。
忽然传来的一声巨响,令两人倏地分开,各自喘息不止。
黑雾渐渐散去。雾气一散,四周景物便清晰起来。两人环顾四周,发现自身所站之处,竟是一块径有丈余、光滑无比的铜镜,更为骇人的是,在这面铜镜的正中央处,竟牢牢嵌着一只干瘪黯淡的眼珠!
对于这个阵法,月如娇也仅仅听过陈文提起,并不知悉全貌,乍一见这眼珠,惊呼出声道:“这……这是甚么妖物?”
其实在听到‘肉鼎迷镜阵’时,夜翎心中便十分震惊,因之此阵不仅阴狠歹毒,而且极为血腥,需要布阵之人自残肢体来填充阵眼,即以自己为鼎,以求达到和阵法相互融通的境地。
此阵布成之后,布阵者可知晓周身数里内的动静,亦能将景象呈现在镜中,供他人观看。据他所知,这阵法在古时曾被用于战事,但因手段极端残忍,鲜少有人愿意布施。
是以先时听月如娇道出真相,他并不相信,直到此刻亲眼所见,才放下疑心。自背后的箭囊中拔出一枝乌黑小箭,搭在弓弦之上,对准了镜中怪眼。
月如娇探出如意,横加阻止:“你干甚么?胡乱破阵,困在里头的人就再没机会出来了!”
夜翎却不解释,以弓脊隔开如意,五指一松,箭矢呼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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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三十七回:血债血偿终余恨,奇谋诡计梦一场(最终回)
第三十七回:血债血偿终余恨,奇谋诡计梦一场
擦的一声,鬼纹刀擦过虎头枪的枪杆,凤逍陡觉一阵寒意袭来,他眉头微皱,双手持枪,不退反进。
颜少青反手一格,卸除攻势,跟着刀尖一斜,顺着枪杆刺到凤逍胸前。他出刀时极是从容,往往轻撩细拨之间,便能制敌先机。
众人看时,只觉两人斗得旗鼓相当,但凤逍心里清楚,这人就像一头稳操胜券的鹰,在戏弄着草原上的猎物。
不过,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到底不同,凤逍尽管落于下风,却暗中寻找着破绽。细细观察他的刀路,但见奇诡多变,神鬼莫测,实为生平罕见。攻不进,只能守,守了十余招,忽然想道:这几式刀法,足以令其立于不败之地,但他却点到即止,从不深入,这是甚么道理?
凤逍正自想不明白,忽见天空窜起一串烟花。那烟花升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