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自灰沙中钻出,差分毫便要直chā_tā心口要害。
唐逢春疾退余尺,这鞭影不依不饶,直迫他而来。
秦佩于灰雾中现身而出,步子踉跄,形容皆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哪里还有甫一见面fēng_liú蕴藉,满脸皆是怨恨不甘。
唐逢春不留情面,出手又是两枚铁镖,秦佩不躲不闪,两枚毒镖直直打入她肩头,又呕出一口血来。
秦佩已无力与他再战。
“何苦。”唐逢春叹一口气道。
秦佩嘴角噙血,拖着伤腿,一步一步地走到唐逢春身前,还差尺余,却似是再无气力动一步,秦佩伸手向他,将要触到唐逢春脸面,唐逢春便向后让了一步。
一步让开,秦佩支撑不住,蓦然跪倒,瘫坐在地,竟如发痴一般大笑起来。
唐逢春只漠然看她,无动于衷。
“唐大哥……”秦佩止了大笑,咽下喉头毒物发作腥味,开口道,“唐大哥……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毒不至死。”唐逢春摇一摇头道,“我不杀你。”
秦佩一愣,又笑了,仿佛还是风情万种:“你到底还是不舍得下手……”
“不是不舍得,你不配。”唐逢春道。
“唐大哥……唐大哥!”秦佩忽然慌了,趴伏在地上伸手去抓唐逢春,却仍被避开了,“求你……求你亲手杀我……不要让我……让我……”
“早知今日……”唐逢春未说完,不知该说是何必不死心,还是何必对他动心。
秦佩趴在地上,泪流不止,口里涌出血沫来,喃喃道:“杀了我……”
唐逢春叹了口气,回头看一眼姜百里,姜百里便会意点一点头,二人向客栈外走去。
门一推开,刺目白光便透进这满室灰土弥漫里。
“唐逢春!”秦佩大喊道。
唐逢春驻足不动。
“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有没有过一点动心……”秦佩仍伏在地上,筋骨不知断了多少,内伤不知多重,是爬不起来了。
唐逢春又叹一口气道:“没有。”
秦佩忽然发出咯咯的细笑来,渐渐地,便无了声响。
自断了心脉罢。
唐逢春回头看一眼,昔日旧友不再,往日冤仇无迹,只静静地伏在地上,成一具无声息的尸首。
“要将她葬了么?”姜百里问。
“不用。”唐逢春答。
说罢便大步走出去了。
二人回延州城去,半途在沙碑处遇着了第九宗与郭霖,二人见了唐逢春忙迎上来,第九宗查他伤势,半晌看一看姜百里。
姜百里只好先告罪:“你唐大哥不许我出手……”
“你把我们拦在这里,说你一人助唐大哥,定叫他毫发无伤……”第九宗道。
“是,是,是我食言。”姜百里道,“阿宗,看在你唐大哥面子上饶我罢。”
“看唐大哥面子?我不杀你便是客气。”第九宗答,“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姜百里自知理亏,伸手抚下巴淤青不说话了。
第九宗与郭霖多牵了马来,唐逢春与姜百里再一人一匹,正好。
唐逢春虽身上有伤,仍走在队首,姜百里赶马向前与他骈骑,见他神色无异,才放心搭话。
“伤可有大碍?”姜百里问道。
“小伤,回去上些药便好。”唐逢春道,“那小万花给的药还剩不少,确是灵药……”
姜百里听得面色发白,迟疑地开口道:“……逢春,有一事未同你说。”
“什么?”唐逢春问道。
“上回扶州城小万花给的那药……没了。”
“没了?”唐逢春皱眉道,“不是还剩大半么?”
“……昨夜都,用在……”
唐逢春:“……”
姜百里话说得不明白,唐逢春心里明白,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姜百里看他脸色心里忐忑。
“姜百里。”唐逢春慢慢开口。
“哎。”姜百里应他。
“你晓得这一瓶值多少银钱?”唐逢春道。
“……我赔给你。”姜百里认道。
“银钱好说,就是可惜了这伤药……唉,这一路上若是再有个擦碰……”唐逢春痛心疾首。
“……我双倍赔给你。”姜百里道。
“若是小擦小碰倒还好些,若是遇着了高手,伤可见骨,性命攸关的……”唐逢春不理他,继续道。
若是性命攸关,这药也无力回天罢?姜百里心里这般想,口里却道:“逢春,五倍……不,十倍足了罢,是我不是……”
唐逢春便笑道:“一瓶药而已,既然你执意,我便却之不恭了。”
姜百里见有了转圜,便又厚着脸皮再说话。
“方才那秦佩问你可曾动心,逢春,你当真未对她动过心?”姜百里问到,“我见那秦佩也是姿容不俗……”
“动过如何?”唐逢春问道。
姜百里不想他如此直白,便道:“动过么,也不如何,人之常情。”
“是,人之常情,毕竟我是男子,当时我同秦佩二人孤男寡女在贺云山数日……”
“……孤男寡女?”姜百里问到。
“怎么,你自己要听,不愿听我便不说。”唐逢春道。
“听。”姜百里道。
“孤男寡女在贺云山又渴又饿困了几日,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只盼早些脱出囹圄,后来好不容易出去……”
“如何?”
“她替我挡了一剑。”唐逢春道,“那一剑之时……我确是动心的,但现下想来,或是感激,或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