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桌上的菜动的不多,姓李的还没喝够,脸红得发肿,端着酒逼别人喝,喉咙里发出机械的呃音。
罗普朗活动了一下被掐的大腿,罗锦蓝两侧挂下来的狮子腮阴得滴水。他们母子的确没有默契,罗普朗根本不知道他妈到底有什么意思。罗锦蓝一直嫌他蠢,不聪明,不够好,然而怒吼谩骂踢打也没什么帮助。
这一席喝得痛快,姓李的彻底站不起来了,得有人架他。他的司机过来,和酒桌上另一个谁谁谁把他拖死狗一样拖上车。大家骂完共丨产丨党心里的积郁出了不少,对拿着签单的服务员也随和起来。罗锦蓝请客,大方签了字,各自打电话招司机,耍完猴戏一般四散了。
罗普朗看着一桌被糟践的食物,想起那只在寒风中瑟缩的小老鼠来。
罗锦蓝送走了几人,怒气冲冲回来扇了罗普朗的头一下。罗普朗呼噔一下站起来,把罗锦蓝嘴里的脏话噎了回去。男人的头是不能碰的,当然他在罗锦蓝眼里都不算个男人,甚至不算个“人”,是她身上的一块肉,也就是“肉”而已。罗锦蓝突然发现罗普朗比她高将近三十公分,他看她要低着头。
罗锦蓝找回自己的怒气:“你不得了了你?”
罗普朗起猛了头晕,又坐下了。罗锦蓝扯开嗓子嚎叫一样骂他:“你个狗屌操的吃我的用我的你不得了啊!”
罗普朗的酒意在踩他的脑仁,他捏着鼻梁闭着眼。罗锦蓝扯着他的头发耳朵死命晃他让他睁开眼,罗普朗倏地睁开眼,看着罗锦蓝张张合合满嘴崎岖的牙齿,嘴一张,吐得像开闸放洪。
第二天罗普朗在家里醒过来,难为罗锦蓝怎么把他弄到家里的。宿醉的头痛让他干呕,爬起来喝了杯水。独栋的别墅对流有问题,开窗也不够畅快。他憋得慌。腿上有点异样,血紫一片,发黑了都。
窦龙溪给他打电话,乐呵呵的问他乐钟在哪儿。乐钟就是列鼎楼的经理,窦龙溪对他很上心。罗普朗有点快意地说:“放假了。陪他女友去了。”
窦龙溪一愣:“他有女友?”
罗普朗道:“他性取向正常,为什么没有女友。”
窦龙溪哈哈哈笑起来,笑得嚣张跋扈:“好了我知道了。”
他摔了电话。
罗普朗关了手机,去洗了个澡,下楼发现自己车没开回来,大概还在酒店。懒得打车,就沿着公路走。他穿着轻快随意,蓝白格子衬衣牛仔裤,刚干的头发毛茸茸地支愣着,手上搭着软鼓鼓的羽绒服,让他看上去温和无害。几个高中生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迷茫又张皇。罗普朗穿上羽绒服,没拉拉链,假装自己是个惆怅少年,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当傻 逼。
昨晚大概又下了雪,地面更脏了。
第6章
冬天的一切都薄而且脆。
罗普朗在薄脆的空气中小心翼翼地前进,脚上的雪像棉花。他必须去酒店把车拿回来,然后回到自己的房子去。他自己在喷泉花园买了个叠拼,不算多好,四户人家八层楼,他在最顶楼。
街上飚过去一辆跑车,红如烈火,罗锦蓝在窦龙溪的卖场里给罗普朗买的,整个d市好像也就那么一辆。司机开得跋扈,一路夺命一样。罗普朗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自己的跑车一瞬便没了踪影。
秘书长家的公子。
这辆跑车罗普朗根本没沾手,窦龙溪把车提来被秘书长的小儿子一眼相中,张嘴跟罗普朗借。秘书长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总是一副随时能做政府报告的派头,笑得一团和气盯着罗普朗。罗普朗爽快地借了。不能不爽快,这小崽子是秘书长老来子,宝贝得不行。前面还有俩闺女,全扔在乡下亲戚家,户口也在乡下。不过当时这老儿子根本没成年,竟然有驾照,真是稀奇。大约到底不是自己买的车,开起来很排场,磕磕碰碰也不在乎,隔两天带着伤就开到罗锦蓝公司办公楼底下,要她给修,或者加油。
罗普朗吸了口凉气,里面隐约有羊肉串的味道。罗锦蓝一门心思往席面上钻,钻来钻去真上了席面,不过自己成了菜,一只大肥羊削削片片,无数的嘴咬咬嚼嚼。上学的时候姑娘们说起来谁谁是“豪门”,家里这个总那个经理。豪门还分借了银行多少钱,毕竟谁的票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真正舍得挥霍的还真不是“豪门”。
肚子里响了一声。饿了。
罗普朗没去酒店,也没开车,打电话给大堂经理,让他把车给他开去喷泉花园,车钥匙乐经理有一把。他晃晃悠悠去了大排档。早饭点已经过去,陆陆续续有收摊或者准备中午食材的。雪化得更泥泞,有些疑似粪便。
庾霞还在炸油条,锅里发红的老油翻翻滚滚,油腻得发甜。李博林手脚麻利地收钱找钱,拿着大镊子夹油条。他余光瞥着罗普朗,手哆嗦一下。
庾霞也看见他,笑容灿烂起来,她急切地伸手招呼罗普朗,罗普朗找了些看上去结实的地面走过来,温声道:“油条好不好吃?”
庾霞推李博林一下,李博林道:“好吃。”
庾霞气得要打他,罗普朗拦下来,笑道:“我买几根吧。”
李博林夹了几根刚炸好的,塑料袋一卷递给他:“不要钱,你吃。”
庾霞道:“你尝尝,你尝尝!”
罗普朗咬了一口,酥脆柔韧,是挺好吃。他活这么大没吃过几次这东西,罗锦蓝坚持科学育儿,吃东西有很多禁忌。
罗普朗慢慢咀嚼着不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