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折磨。若人生不能遂他的愿,他宁可亲手了结,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该报的恩都已经还清了,该忘的情也已经斩断,他累了,该休息了。
心口开始发疼,接着便蔓延到全身,好像有无数把刀正一下一下的切着他的肉,眼睛模糊了,耳朵也嗡嗡作响,李涵潇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嘴角慢慢勾起,已经是极限了吧。昭澜王被李涵潇突然爆发的气势震慑到,呆呆的看着李涵潇越过他朝门外走去,只是还没摸到门就摔倒了。昭澜王赶忙过去将他接住,却看见他正在笑,那笑容竟让昭澜王心中一寒。
所有感官都被疼痛撕扯着,李涵潇浑身开始痉挛抽搐,身上的皮肉渐渐变得干瘪发硬,可他依然在笑。昭澜王大惊,吼了一声:“易云!”易云闻声破门而入,在看到李涵潇的状况后,却忽然跪下。
昭澜王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快来看看他啊!”
易云低着头,极力忍住情绪,沉声道:“没用了,大限已至。”
昭澜王的脑子翁的一下,这才意识到怀中的人马上就要死了,这才忽然明白,李涵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向他妥协,他早已决定奔赴死亡,而对自己手中金丝兰的筹码不屑一顾。昭澜王一直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却不知李涵潇一直都是冷眼看着,他在准备他的后事,他在向唐风告别。李涵潇死了,他这一局就又输了,输得彻彻底底,昭澜王心中感概,李涵潇啊,你对自己是有多狠,拼掉了性命也不肯低头,罢了,我认输,我想要一个活着的李涵潇,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昭澜王将自己腰带上镶嵌的玉石取下,那是两块稀有的寒玉玉片扣在一起,中间夹着一朵金色的小花,
“拿去,你们的太医知道怎么用吧。”昭澜王将玉片递给易云。
易云喜出望外,立刻命人去请太医,太医院医正火速赶来,将那朵小花置于一碗清水中。金色的花朵在水中舒展,渐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迅速枯萎,年迈的医正有些疑惑,可是情况紧急不容他多想。李涵潇的嘴巴被捏开,一碗浸过金丝兰的水被喂下,说来也真是神奇,李涵潇紧绷的身体马上就松懈下来,也不再抽搐了。渐渐地,黑丝褪去,露在外面的胳膊也恢复成白皙的肤色,昭澜王摘下他的面具,发现他脸上的痕迹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金丝兰果然有效。
李涵潇已经安静下来了,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却睡得十分安稳,昭澜王站在床前看着他,不禁莞尔。文德帝闻讯赶来,见李涵潇似乎已经没有大碍,暗暗松了口气,朝昭澜王真心实意道:“多谢昭澜王成全。”
昭澜王抱着手臂,道:“陛下客气了,小涵毕竟是我的王后,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文德帝脸色一僵。
昭澜王笑道:“陛下金口玉言,亲自下旨赐婚的事可不能反悔呐。”
文德帝刚想说什么,这时躺在床上的李涵潇忽然坐起来,哇的一声喷了一床帐的黑血。众人顿时慌了,太医们围上去,发现李涵潇的脉象十分混乱,依然是中毒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老医正若有所思,一把解开李涵潇的中衣,只见在他左胸心脏的位置上有一块黑色的痕迹,这块胎记一样的东西似乎正在慢慢变大。
“怎么回事?”文德帝与昭澜王异口同声道。
医正面色凝重,道:“毒,还在。”
☆、第七十九章 梦醒
明明都已经用了金丝兰,为何还解不了毒,文德帝猛然转头,盯着昭澜王质问道:“难道金丝兰有问题?”
昭澜王知道文德帝在怀疑自己,但他的确没有耍任何花招,急忙辩解道:“不会的,这金丝兰被进献上来的时候正好盛放,我立刻着人将它封入冰中,来千幕前才将花朵摘下夹在两块寒玉中。”
据古籍上记载,金丝兰在花期结束后会迅速枯萎,什么时候能再次发芽就未可知了。太医院医正道:“陛下,金丝兰的确是真的,虽然没能完全解毒,却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使它的效用大打折扣。刚刚老臣就觉得奇怪,为何花朵入水后那么快就枯萎了,想来可能是花期已过。”
文德帝不管什么花期不花期的,他只关心李涵潇的安危,“你说金丝兰起作用了,是不是小涵暂时没什么危险了?”
老医正长叹一声,“非也,余毒未清,所以反噬更甚。陛下恕罪,瑞王殿下的后事该尽早备下。”
医正的话就如晴天霹雳,文德帝脑子一片空白,昭澜王的心也跟着凉了,无奈的摇头,“怎么会这样……”
“看来是天要亡我。”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李涵潇已将医正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众人默不作声,他们也都说不出安慰的话来。李涵潇觉得身体舒服很多,没有那么难受,身上的皮肤都是正常颜色,没有那些恶心的黑丝,脸上也没什么异常,或许是回光返照了吧。李涵潇苦笑,抬头对众人道:“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皇兄,母后那里还要请你多开导劝解。”李涵潇对文德帝道。
文德帝点点头,眼睛发红,他上前抱住李涵潇,“你放心。”
李涵潇转向昭澜王,露出浅浅一笑,“无论如何,还是要道一声多谢。”
昭澜王撇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承认我是栽在你身上了。明天一早我就起程回昭澜,瑞王病逝,姻亲关系也就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