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第二次找我,约我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事情瞒不住了……er女士,是的,尽管事情过去了十一年,我仍然记得这个名字……”
“只是记得?您们之后再无联络?”
“我得向您承认,并非全无联络——作为一名自然疫源性疾病的研究人员,我在本地的学术交流会上见过er博士一面,她是一位优秀的植物学家,后来……后来我们也曾一块儿喝过咖啡,只是聊聊当年的案子,我深深感谢她的勇敢救了我一命——如果她当时害怕惹事上身,不肯出庭作证的话我就完了——您既然已经查到了当年的案子,肯定能够理解这一点。”
“是的,我理解……”k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急促的咳嗽打断了,他咳得如此厉害,j甚至感到床板在颤抖。
“等一下,您得喝杯水,”那位博士几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床上的咨询侦探,“这儿,给您。”
“谢谢……以及抱歉,为我刚才的语气。”k喝了两口水,将杯子放到床头,平缓了一下呼吸。
“没关系,”ledale听上去有些忧心忡忡,“作为一名侦探,您对我有所疑问再正常不过了;但我作为一名医生,现在最关心的是您的健康——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房间里静了一小会儿,j猜那位病理学家此时正为自己的室友看诊。
“上帝,您烧得比我估计得还严重……请您做个深呼吸……早知如此您该提醒我把听诊器带来的,您去过医院了吗?”
“还没有,一开始只是低烧,我以为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这场感冒这么烦人。”
“恕我直言,低烧不退时您就该去医院,”房中气氛缓和下来,j简直搞不清那位博士是为什么来的了,“您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新鲜的东西?有时肠胃炎也会引起……”
“最近是有点拉肚子,不过这不重要,”k及时把他们的谈话拉回到案子上,“我注意到您仍在否认regennis曾经敲诈过您,但也恕我直言,如今可是信息社会,只要他曾用自己的手机给您打过电话,电信公司就能为警方提供一份通话记录,不过鉴于他是想靠一张照片勒索您,我认为他更可能是给您发了一封邮件,或许我们该先从破解他的邮箱入手,我相信发件箱里肯定还留着什么证据。”
“那又怎么样?人不是我杀的,你该清楚这一点!”ledale的语气终于带上几分恼意,“我不知道er为什么要杀了他,也许真跟十一年前的案子有关吧——他们谈了什么我全不知情,至于所谓的勒索,等你们真找到了确实的证据再谈不迟!”
“你开始底气不足了,但同时也有恃无恐,”k重新咳起来,边咳边道,“因为哪怕警方找到了那张照片的扫描件,数码图像也难以作为特别有力的证据——况且就像你说的,我们确实还没有找到它。”
“所以我不明白我们现在是在谈什么……”
“谈你的工作,er博士,我个人很好奇,你为何在2002年时辞去稳定的教职,成为一名义务的医护志愿者,”k的语气并不像对方那样剑拔弩张,甚至转而提起一个无关的话题,“这份工作有时充满了危险,例如2003年,你第一次参与世界卫生组织的援助活动——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那年在东方某国突然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传染病,蔓延速度极快,死伤无数,而你作为派出的援助专家,亲身经历了那一切。”
“是的,但我不明白这和……”
“别跟一个病人抢话,博士,”ter女士的福,我读了不少你的论文,其中你有一个构想相当有趣,灵感想必正来源于那次亲身经历,”他的声音有些虚弱,语速也不似往常那么快,但每个字都非常清晰,“在人口稠密的国家,一旦爆发新型的大规模传染病,短时间内很难被有效地控制。所以你提出一个构想,比起治愈手段,应首先考虑抑制住病原的传播。简单说来,就是想办法降低病原的传染性,比如通过接触、空气、飞沫等途径即可传播的疾病,是否可以缩减其感染途径,抑制病毒仅能通过血液传播?”
ledale并没有答话,似在等咨询侦探往下说,而j突然感到房间中的气氛变得比方才还要紧张。
“可惜你自己也知道,这个构想并不现实。一种对多类恶性病毒皆有效果的抑制剂?你是一个科学家,不是一个科幻迷,因此很快便放弃了这个构想。不过你同样知道,假如缩小一下范围,仅针对某种特定的病毒,研发降低其活性的抑制剂,这听上去就现实多了。”
“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请允许我这个非专业的人士做一个浅显的比喻——你发现病毒有时就像一节弹簧,在抑制住它的传染性的同时,其危险程度并没有减少,只是被压缩了:更短的潜伏期,更快的进展期,更高的死亡率——例如我先前所提到的那种传播途径广泛的冠状病毒,进展期多发生在病程的八至十四天,致死率在11左右,”k变戏法似地从被子里摸出一本杂志,“而根据你今年三月发表的一篇有趣的论文,理论上当此种冠状病毒被抑制到仅可通过血液传播后,它的潜伏期可短至一到两天,进展期在病程的二到十天,致死率突增至90以上——当然这只是理论推测,你并没有提出实验数据作为支持,并在最后幽默地用了一个句子为结:自然仿佛也深知人类有多么脆弱,故此愿意为我们留一些时间,寻找出一条生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