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猫儿终于起身朝我们走过来,看得出他在这帮人里面地位最高,说话做事有一锤定音的效果。他对我和白椴点点头,说:“夏老板,我们现在联系不到老大;刚刚商量了一下,我们先留两个人在耿马,剩下的人跟你们一起连夜赶到勐堆界桩那边去,你看如何?”
我点点头:“事不宜迟,收拾好家伙马上走。”
我们在傍晚的时候出发,刚开始坐的是车,但三猫儿提醒我,坐不了多久的车就要下车徒步行走;一是怕汽车目标太大引人注意,二是边界上确实没有可供现代交通工具行走的地方。
临行前三猫儿递给我一支步枪,我说我不会用。他想了想,换了挺冲锋枪给我,说这个要好用些,不用瞄太准,一梭子横扫过去就行了,你拿着,关键时候能保命。
白椴看到枪比较亲切,选了把散弹手枪放手上掂了掂,冷不丁对准我身后一棵树就是一枪。
我没防范,耳朵差点儿被他震聋:“白椴!你干什么?!”
“试试。”他面无表情,看了看手上的枪,“挺好用。”
我头皮麻了麻,觉得我养了只魔鬼在身边。
“白公子枪法不错,持枪稳当。”三猫儿挺钦佩,“练过?”
“小时候练过一阵子。”白椴笑笑,“多少年没开过枪,都快忘了。”
“忘不了,开枪时候的那种血性是刻在骨子里的,摸上枪就跟摸女人一样,水到渠成。”三猫儿冲他一乐。
我心说你跟白椴说摸女人,那不是对牛弹琴么。
“嗯。”白椴居然还嗯了一声。我心说你嗯就嗯,他 妈 的干吗还看我一眼?我是你女人?
上车后我们一车人沉默地顶着夜色前行,在山路上颠簸了大约有一两个小时后,三猫儿招呼我们下了车。“现在我们已经靠近南伞边防站。”他轻声指了指山谷另一边:“那边是勐堆,再往前就是5界桩。”
“我们徒步得走多久?”我问三猫儿。
“可能得走到天亮,还不一定。”三猫儿给我们一人递了支烟,“抽一下,提提神,从这儿往后就是硬仗。”
“得那么久?”我边点烟边问。我本来不怎么抽烟,可我发现自从来了云南后我的烟瘾变重了,再这么抽下去我非得变成跟白椴一样的老烟枪不可。
“就这样还算好的,源哥说他巡界的时候,百二十里边防线,经常一走就是两个整天……”三猫儿刚把话头拉开,突然觉得这时候提张源有点儿不妥,讪讪地又闭了嘴巴。
他这一中断不由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行了,几口抽完赶紧走,天亮了容易暴露。”白椴开口替我打破了僵局。
三猫儿点点头,他不知为什么对白椴很是信服,几口抽完掐熄了烟,手一挥招呼我们上路。
一路上三猫儿跟白椴不停地借着月光看两边的山势,时不时地眼神儿还交流一下,看得我心里鬼火乱窜的。过了会儿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们:“你们俩看什么呢?”
“我跟白公子看山势,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天然屏障。这边境上能埋伏的地方不多,我们早发现能早防范。”三猫儿笑着跟我解释,“这方面白公子懂得挺多。”
“看出什么门道没?”我问白椴。
“到目前为止都是山林,易躲难追,执勤点应该不会设到这种地方。”白椴又往山上看了看,“三猫儿说勐堆那边通往缅甸境外有一条土路,要设伏可能就是在那儿,或者再靠近境内的峡谷水岸。”
“不过土路那儿离缅甸太近,出了境不好追,最有可能在回程的时候埋伏。”三猫儿补充道,“从这儿往北,越往界桩那边走越危险,反正凡事小心着点儿;现在老边都跟邱少云似的,一趴能趴一天,不说话也不抽烟,瞄准了就打,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没了。”
他正说着,白椴走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他。
“你自己看。”他脸色苍白,我过去一看,几步开外的一个小山洞里铺着一层迷彩布,掀开一看是辆白牌的三菱越野。
“我爸到这儿了。”他看我们一眼,“车开不进去才停在这儿,埋伏就在附近。”
我们面面相觑。
“尽量走山林,有动静分头跑。”白椴叮嘱一句,“子弹上膛,万事小心。”
我们一行人又寂静无声地行走了几个小时,神经高度紧张,可一直没出事,气氛平静得很诡异。凌晨的时候,我们隐隐听到了水声,三猫儿说这是南汀河的一条分支,通往缅甸汇入萨尔温江。这里两边都是峡谷,只有中间一条水道和极窄的河滩,5界桩就在前方。
“别说话,就在附近。”白椴细声交待。
“什么?”
“有埋伏。”
我惊悚地看他一眼,他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对三猫儿他们挥了挥手,一行人依言蹲下。我们一共六个人蹲成一排,把各自的身体埋进草丛里,居高临下面向水流。
“现在怎么办?”我用唇形问他。
“等。”他用眼神指了指水对岸,“老边就埋伏在那儿。”
“你怎么知道?”
“除了这儿没别的地方了,再往外就是界桩,空荡荡的不好埋伏。”
我回头看看三猫儿,见他同意地点点头。
我看了看对面,树影绰绰的让人看不出什么名堂,好像有埋伏又好像没埋伏。我在原地蹲了大概有二三十分钟,终于沉不住气了,问白椴:“我们就这么等着,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