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寒暄,他想拂袖而去但想着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也就强忍着怒意跟眼前过来打探消息的客人寒暄了几句话。
天色大亮,吉时都快到了,但是佘府还没有派迎亲队伍出去,好奇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没有掩饰,英武侯身后的属下都忍不住问他家老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英武侯一脸怒气地拍桌站起来的时候,一队侍卫冲了进来将宾客都拦在两侧,贵妃身着华丽宫装,精致完美的面容上的表情简直冷若冰霜,周围的人看了一眼就都低下头去行礼。
英武侯的脸色稍缓。
贵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佘智呈的脸上,她启唇冷声道:“舍弟突然抱病在床,这门婚事……”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作废。”
佘智呈面无表情地跟她对视。
英武侯的脸色全黑了,他怒极喊道:“你、你们……”话憋在嘴里没有说出来,他看了看佘智呈又看了看贵妃,愤怒起身,拂袖而去。
宾客们也接二连三地告辞,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贵妃和佘智呈。
“气大伤身。”佘智呈淡淡地看了一眼贵妃,然后拿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贵妃挥退侍卫,然后坐在他旁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端起来放在鼻子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头,无奈地道:“父亲过得依然这么清简。”
“我的俸禄只允许我过这样的生活。”
贵妃低头轻饮了一口,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昨日我与母亲闲聊,她言语间皆是对父亲的想念。”
佘智呈目光闪了闪,沉默了。
“父亲,不打算将母亲接回来了吗?”
看佘智呈没有说话,贵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错在我,不关母亲的事。”
听到她这么说,佘智呈扭头瞪向她,声音冷硬的厉害,“你也知道你错了?”
贵妃垂眸,“但我并不后悔。”
“因为一个野种,你连佘家还有太尉府几族的人命都不顾了?”佘智呈终于摘下了平淡的面具,面目狰狞地喊道。
贵妃听到野种的时候目光一冷,她瞥向佘智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能护得了他,也就能护得了佘府。”
“而太尉府……”贵妃讥讽地看着佘智呈,说道:“从来都不需要我护着,他们一直都是将我和我的‘野种’护在身后。”
佘智呈有些颓废地靠在座位上,突然不知道该和他的女儿说些什么了,自从那夜她抱着还是婴儿的佘茂回来之后,看着她和自己的夫人在商议该怎么隐瞒住佘茂的身份时,佘智呈当时也是这个感觉。
佘茂……不该活着,他就像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刀,一不留神就会无情地掉落。
但这个想法却好像只有佘智呈一人这样认为,女儿和自己疏远,夫人失望地回了太尉府,而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置佘茂于死地却都被他身边守护的人轻易地化解了。
佘茂不死,某一天,他佘智呈就是个愧对于佘家列祖列宗的千古罪人。
贵妃伸手握住佘智呈的手,轻声道:“他是你的外孙,这么多年来,父亲对他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佘智呈缓慢地将她的手推开,他目光冷漠地看着窗外,低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瞒着你为他定亲吗?”
贵妃脸色微变,佘茂定亲之事被隐瞒得很彻底,还是她昨日从太尉府离开时从严小将军身上得知到一些端倪。
“我知道英武侯是你们的心腹。”佘智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声道:“不过,那又如何。”
“佘茂逃婚了,英武侯气不过,派人截杀他。”佘智呈看了一眼贵妃,“很完美的理由。”
“这次……你派给他的护卫,护不住他了。”
贵妃本没在意,她知道佘智呈手下有多少本事,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彻底地变了,声音仿佛带着冰渣一般,“你站了皇后那一派?”
佘智呈别开视线,“我只是接受了严将军的一些帮助。”
“来人,守着佘府,任何人都不许进出。”贵妃冷声下了命令后,带着人迅速地离开了。
佘智呈看着贵妃的背影,伸手拿起了那杯早已冰凉的茶水。
佘茂被追杀了,一次比以往每一次都很严重的追杀。
一直在暗处护着他的八个护卫都或死或伤,宋子勋也受了不轻的伤,正护着佘茂退到了山里。
宋子勋带着佘茂躲进了一个山洞里,将洞口粗略地遮掩了一下,他靠在一边将衣服扯开,胸口被划了一刀,刀口平整得很,正往外冒着血珠。
佘茂看见他胸口的伤时,眼睛微微睁大,他蹲下身子抓住宋子勋拿着药的手,声音颤抖但却坚定地说道:“我来帮你上药。”
宋子勋蹙眉,想抬手摸了摸佘茂的头,却在扫到自己手上的血时顿住了,他凑过去贴了贴佘茂冰凉的额头,轻声安慰他道:“别担心,我会带你安全地离开这里的。”
“是我连累了你,他们是来杀我的。”佘茂一边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一边低声说道。
“别怕。”宋子勋目光认真地看着他,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佘茂被杀手吓坏的样子,在他心中印象深刻,
很明显,佘茂也想到了,他吸了吸鼻子,斜了宋子勋一眼,小声说道:“那么丢人的一刻居然被你看到了。”
宋子勋轻笑。
佘茂轻轻地搂了搂宋子勋的脖子,然后拿起他放在一旁当做武器的扇子,一脸坚定地说道:“你好好休息,